洛山驿。
这是京畿之地距离最远的一座驿舍。
郝昭翻身下马,强忍着饥渴困累,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饮尽。
“店家,一匹快马。”
“二百钱。”
交钱,换马,郝昭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彷佛已经演练了千百次,可他明明是第一次出远门。
循着店家指明的方向,他挥动马鞭,径直奔上官道。
这次出门,他只带些许钱财和一柄防身汉剑,还有一张薄薄的绢纸。
因为省了讨价还价的环节,到了这洛山驿的时候,他身上的钱财已经所剩不多。
眼看天色不早,他想着赶在日落前进入洛阳城。
一路上,他不时检测怀中的绢纸,上面写着重要的信息,需要他及时送到卫琤手中。
···
“公子,已经查明了,这事儿似乎是董卓所为。”
“此人名叫齐集,是个凉州人,之前在董卓府上当了个管事,现在死了。”
许褚脸色凝重,查到人的时候,这个叫齐集的家伙已经在一座小院里自挂东南枝了。
没错,根据两个随从的小心检测,现场只有齐集一个人的脚印,没有其他人进去过的痕迹。
卫琤脸上表情不变,继续读着一卷竹简,王允家中藏书不少,他居住的小院就有个小书房。
这时,一旁的卫平蹙眉说道:“公子,其中恐怕有诈,这人死得太及时了。”
卫琤嘴角维扬,抬头看向卫平,赞许的说道:“不错,确实有诈,不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许褚和卫平面面相觑。
卫琤将竹简放下,端起一杯清茶饮尽,好整以暇的说道:“雄狮攻击的是王盖,王家人自己不急,我急什么?”
“呃?”
“这……”
许褚二人都是愣了一下,随即同时恍然大悟。
卫平说道:“是了,我们能查出来,王氏作为京城地头蛇一般的存在,岂能查不出来?”
许褚眉心微蹙,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卫琤笑而不语。
反正自己是来救钟弦女儿的,那些尔虞我诈,只要不伤害到自己和许褚等人,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想要让我入套,你们还是太天真了。
王允怎么也想不到,卫琤根本就不在意他跟董卓之间的争权夺利,卫琤之所以南下洛阳,只是为了救出钟婵,对站边选阵营,真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公子,貂蝉姑娘来了。”卫平看向院外说道。
卫琤抬眼看去,只见一道粉色光芒折射进来,那风姿卓卓者,不是貂蝉还有谁?
“她又来干什么?”
卫琤虽然时刻防范美人计,但也不好将人拒之门外。
起身相迎,却看到貂蝉手里端着一碗汤。
“卫大哥,夫人炖了补汤,让我趁热送一碗过来。”
卫琤仔细一看,貂蝉额头细密的汗珠若隐若现,再看双手十指,已经被碗烫的通红。
“你这……”
卫琤急忙伸手接过,刚刚入手,就感觉一道热息自陶碗传来,少说七八十度高温。
卫琤冷不丁被烫了一下,双手直接将碗丢了出去。
貂蝉见状,惊呼出声。
下一刻,卫琤直接一把抓住她的双手,急忙喊道:“仲康,烫伤膏,快。”
许褚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竟然这么勐,那双手肉眼可见的血红,眼看就要长水泡了,她是怎么一路强忍过来的?
是做戏吗?
其实一开始用了托盘,到了院门口特意换手拿碗?
不可能,卫琤虽然不是专业医生,但基本的认知还是有的,貂蝉手上的伤势觉得不轻。
“你这又是何苦?”卫琤虽然知道她是‘有预谋’的接近自己,但还是觉得她太拼了。
“你的手差点废掉,以后还怎么弹琴?”卫琤喝问道。
貂蝉紧抿着双唇,贝齿轻咬着,粉嫩的双唇苍白无力的颤抖着,让人很是心疼。
如今日这般的故意刁难,她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因为厌恶自己的长相,王卫氏经常用各种小手段惩治她,拿个烫碗根本不算什么,再苦再疼的她都受过,寄人篱下,就要有寄人篱下的觉悟。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
这个明明看上去很讨厌自己的人,为什么突然这么关心自己?
看着卫琤小心翼翼的帮自己涂抹膏药,钟婵心里五味杂陈,义父让自己接近他,到底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难道就是单纯的想要离间他和董卓吗?
钟婵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其实她有一个困惑一直不得而解,董卓虽然夜夜笙歌,可京城乐师无数,董卓什么要费心费力的从义父这里把父亲带走?
难道是父亲手里掌握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面对卫琤,她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