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哟哟,嗬嗨,拖呀,拖、拖拖拖……”
“哥几个加把劲,过了这个弯就轻松了。”
“大头,你带几个人去后面撑蒿杆,把船顶出去一点,别搁浅了。”
“好……”
长河险滩,泥泞的碎石沙滩上,一群光着膀子的糙汉子正扛着手臂粗的麻绳拉着纤。
此时已经过了立秋,天气转凉。
河水带着透骨的寒气,特别是这大清早的,用清水洗把脸都能忍不住打个寒颤。
船头上,卫琤看着前方数百名纤夫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汉子们双肩上布满厚厚的老茧,不知道经历多少个日夜血与汗,就为两个铜板的工钱,以人力拉动几十吨重的大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黝黑的皮肤下是他们坚毅的面容,浑浊的双眼中是不屈的意志,纤绳在手掌和肩头留下火辣辣生疼的伤痕,泡得变形的赤足彷佛失去知觉一般,在尖锐的石子上亦步亦趋前进着。
像这样的场景,这千里长河上随处可见,他们拿着最低微的薪酬,从事着最折磨人的工作。
卫琤深深叹了一口气,这个时代需要改变的东西太多了,多到让他有了一些迷茫。
身后,时刻保护着卫琤的许褚,对这一幕彷佛习以为常。
看了看天色,许褚说道:“公子,过了前面的浅滩,再有小半天就到渡口了,咱们赶了一晚的路,你也该累了,还是进船舱歇会儿吧。”
卫琤微微摇了摇头,看着远方的鱼肚白,说道:“我不累,你去睡会儿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许褚见劝不动,不动声色的站在一旁,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不远处,几个精挑细选的随从相视一眼,只能无奈的坐在甲板上假寐。
临近中午的时候,大船在一处渡口靠岸。
此处名为王庄滩口,过往补给的船只甚多,因为白波军作乱的关系,有官兵在渡口盘查。
卫琤等人走下船,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只认为是某个世家公子哥出行罢,例行询问了一番后,又变着法子索要了一点好处费,便将人放行。
就在卫琤等人骑上马儿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骚动。
“凭什么他们就随便问几句,我们就要检查货物,你知道我爹是谁吗?啊!”
狗血剧情要来了吗?
卫琤好奇的回头看去,眉头不由得一紧。
因为那个说话的青年,手指的方向就是他,明显是有祸水东引的嫌疑。
许褚见状,与卫琤说道:“公子,我们先走吧,这种人哪里都有,仗着家里有点权势不将人放在眼里,明明几个铜钱就能解决的事情,偏偏为了面子不给,一会儿自然有人治他。”
果然,许褚话音刚落,就有一个长相粗狂的军汉,从一旁的木屋走出来。
军汉怀里还搂着一个女子,嗯,妇人……两人有说有笑的看向闹事的青年。
见到军汉,几个负责盘查的士卒急忙跑过来,指着那青年一脸不快的说了几句什么。
说话的时候,士卒还朝卫琤等人看了一眼。
那军汉愣了愣,也好奇的看向卫琤一行人,见到许褚背后的屠龙刀时,眼角不由得挑了一下。
卫琤等人相视一眼,不想惹事,挥动马鞭就朝官道赶去。
军汉看着离去的卫琤等人,神色一动,朝一旁的士卒说道:“快,去通知李主簿,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士卒愣了愣,拱手应下,又指着那个闹事的青年,说道:“那人怎么办?”
军汉眉心微蹙,不屑的说道:“一个小小的御史罢了,就算他爹是太傅又能如何?按规矩办了就是,倘若再不听话,直接把腿打折了,让他家里人拿钱来赎人。”
士卒们相视一笑,纷纷不怀好意的看向那个闹事的青年。
与此同时。
卫琤等人已经行至官道。
“公子,想必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许褚笑着说道。
卫琤‘嗯’了一声,是他故意让许褚把屠龙刀露出来的,目的是让董卓知道自己南下的消息。
“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将消息送到董卓手里,不过,这只是第一步,卫平!”
“在。”
卫琤朗声唤来一个长相刚毅的汉子,此人本是卫氏的一名护院,如今跟着卫琤加入城卫军当了一名教头,手上功夫不错,横练的掌法能开碑裂石。
“你先一步前往洛阳,将我的拜帖送到王允手中。”卫琤说道。
卫平微微颔首,从许褚手里接过拜帖,朝卫琤抱拳一礼后,挥动马鞭当先去了。
卫平走后,卫琤又朝许褚说道:“我们找个驿站休息半日,等人来请。”
许褚思虑一番后,说道:“若是董卓不为所动呢?”
卫琤呵呵一笑:“不会的,方才暴露屠龙刀,是告诉他我来了,让卫平去送拜帖,是第二次提醒,他现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