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带婵儿走?”
钟弦当夜就找到了王允,两人在后院某个无人的角落里驻足。
王允刚刚喝了不少酒,但还没有到醉酒的地步,见钟弦要走,还要带钟蝉离开,他愣住了。
当初,王允之所以收留钟蝉,实际上是他另有所图。
他倒是不贪图美色,但他不喜美色,这世上喜好美色人多去。
他当时见到年岁尚幼的钟婵时,就已经料定,这个小姑娘以后一定会是妲己、褒姒那样的存在,故而他才会冒着风险保下一个小姑娘,否则凭钟弦与他的交情,还不至于让他出面。
钟弦还以为他仗义,真正仗义的话,当初王允就连他和其他家人一起保下了,凭借王允太原王氏嫡系出身,再加上官职也不低,朝中也有人,保下钟氏一族绰绰有余。
钟弦有些难以为情的比划道:“如今洛阳局势动乱,各郡又烽烟不断,唯独河东还算太平,我想带婵儿去避难。”
王允眉头紧锁,看着天边的繁星,沉默了下来。
良久,王允脸色才回复往日的温和,笑着说道:“也好,婵儿这孩子乖巧懂事,我一向是视如己出,如今洛阳确实是够乱的,你要带她离开也是为了她好。”
钟弦闻言一喜,以为王允答应了,当即就躬身拜谢。
只是,下一刻。
王允脸色大变,突然抽出腰间的配件(古代士大夫都有佩剑的习惯)勐的朝钟弦腹部刺去。
这一下很是突然,钟弦刚好弯腰行礼没有看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王允一脸狰狞的看着他,蹙眉道:“抱歉了,婵儿我另有大用,不能让你带走,也不能让你乱了我的大计。”
“呃……呃……”钟弦死死抓住王允的手臂,奋力将他手中的短剑从肚子里拔出。
王允毕竟年岁大了些,又喝了酒,一时不察被钟弦挣脱了开来,正要再补刀的时候,钟弦抡起巴掌就朝他扇了过来,‘啪’一下将王允打退了几步,转身就跑。
王允见状,脸色大变,顾不得脸上火烧火燎的疼痛,强势喝道:“你若敢坏我好事,我定叫你们父女二人生不如死!”
王允本想朝女儿闺房跑去,听到这句话,捂着肚子回头看向王允,双目充血的盯着他,可惜他不能说话,看了一会儿后,他拔腿就朝一旁的围墙跑去,借助假山翻过围墙消失不见。
王允回过神来,急忙叫来护院去追。
可是,折腾到了半夜,得到的消息是追丢。
王允在书房里大发雷霆,想着该如何安抚好钟婵,这丫头若是得知父亲被自己伤了,估计接下来的计划……想着想着,王允突然计上心头,何不借力使力!
翌日。
天刚亮,山野薄雾渐渐散开。
洛阳城二十里外的一处破败小村庄。
“咳咳咳……呕……”
钟弦扒拉开身上的草席,一口鲜血吐出,整张脸看上去煞白煞白的。
肚子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在塞外求生多年,这点伤势对他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但是,因为一夜的奔波逃命,他的伤势还是加重了许多,不止是身体上,精神上的伤害同样巨大,他没有想到一向以贤德高义自居的王允,竟然会是一个阴险小人。
而自己还傻乎乎的将女儿托付给这样一个人,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钟弦挣扎的站了起来,他现在就一个想法:想办法回到河东,求求公子,眼下只有公子才能救出女儿了……
与此同时。
王允一大早就跑到钟婵的住处。
“不好了,不好了……婵儿啊,我愧对你们父女啊。”
正在屋里梳妆的钟婵先是一惊,丢下木梳跑了出来,“义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允一脸焦急的看着她,语气无奈而又自责的说道:“董卓那厮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你爹在我这里,方才命人过来,强行将你爹给带走了。”
“啊?”钟婵一听,直接靠着门框,满眼惶恐不安。
王允见状,心中一喜,脸上依旧带着忧色,急忙说道:“婵儿先不要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不知道董卓意欲何为,若是看上了你爹的手艺,尚且好说,只是,我担心……担心……”
钟婵抬头看他,凄苦说道:“义父担心什么?”
王允双手一扬,用力挥了挥广袖,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惨然道:“我担心你爹誓死不从,董卓一气之下直接杀了他啊。”
钟婵闻言,差点没有吓晕过去,想想很有可能,爹爹虽然看上去和和气气,其实骨子里是个心气很高的人,若董卓强逼他做事,爹爹肯定是不从的。
“那,那该怎么办?”钟婵一时间慌了神。
王允见差不多了,无力的摇了摇头,说道:“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这几日你就在院子里呆着,千万不要乱跑,我担心董卓的人盯上你啊,世人皆知董卓这厮好色,你爹已经出事了,你可不能再被他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