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元辅,难道你们内阁这边,就真的只眼睁睁的看着陛下,在错的路上越走越远吗?”
刘宗周情绪激亢,看着韩爌、周道登这些内阁大臣,义愤填膺的说道:“自陛下凯旋归朝以来,便放纵厂卫,偏信朝中奸臣,重用酷吏,视我大明法纪于无物,甚至违背我大明祖制!
姑且不提袁崇焕一桉,单说孙传庭这一酷吏,自赴任顺天府尹以来,凭一己之言,哄骗天子,在崇文门税关安插亲信……”
被不少官员围着的韩爌、周道登等内阁大臣,听着刘宗周高谈阔论之言,一个个皆露出复杂的神情。
近期国朝发生了什么事情,天子又有怎样的变化,他们心里比谁都要清楚,但他们又能改变什么?
从军机处特设起来后,天子来文华殿理政的次数减少了,但对于内阁的要求,却相应增加不少,韩爌他们明显能感受到,天子对内阁的权力,无形中放宽了不少,但这种压力也环绕他们心头。
“诸君,诸君!”
韩爌心里暗叹一声。伸手示意道:“若只是为崇文门税关一事,本辅觉得可去户部那边,找毕尚书研讨此事。
本辅所知道的情况,这崇文门税关变动一事,是毕尚书分管,孙传庭主抓的,若是顺天府衙那边,在这件事情真有做的过激,可叫毕尚书具体负责。”
就当前这种复杂朝局,还有被崇祯皇帝隐晦的强迫,全面履行内阁首辅的各项职责,叫韩爌已有心力憔悴之念。
先前在内阁主持工作,有李标、钱龙锡在旁帮衬,纵使有再大压力,韩爌也能找人替他分担。
可现在李标请辞了,钱龙锡早被天子杀了,内阁剩下那几位内阁群辅,个个都是官场老狐狸,根本就靠不住。
在不知不觉间,韩爌这个东林党的风云人物,被崇祯皇帝用自己的方式,抽掉了他所倚仗的一切。
……
当文华殿那边闹腾起来,韩爌被折腾的阵阵头大,彼时的乾清宫这边,却表现得很是安静。
“三位卿家,这一路归京舟车劳顿,都辛苦了。”崇祯皇帝撩了撩袍袖,面露微笑的看向王在晋、黄立极、刘鸿训三人,说道:“在你们的心里,可曾怨恨过朕?有的话可以都讲出来。”
“臣等不敢。”
王在晋、黄立极、刘鸿训忙拱手作揖道,说实话,此次被天子特召免罪,归京进军机处任职,他们心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先前建虏进犯大明,致使国朝动荡之事,随着时间的发酵,生出不同地域的王在晋、黄立极、刘鸿训,都先后了解到一些情况。
初闻此事的时候,在他们心中都生出担忧,倘若国朝不能击退建虏,那对大明而言断不是什么好事。
甚至就算击败了建虏,那迎战建虏期间的消耗,对国朝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这无疑加重了大明的负担。
只是随着了解的情况多了,特设军机处,天子御驾亲征等一些情况,也渐渐的被他们知晓了。
“有怨恨也好,没怨恨也罢。”
崇祯皇帝收敛笑意,伸手指向王在晋他们,说道:“当初朕罢黜你们的官职,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们自己的心,就没有真正摆对位置。
朕刚御极称帝之初,不熟悉朝政,但也明白接手的是个烂摊子,朝野间党争风气严重,纵使是现在亦是这样。
朕提拔你们,是看重你们的才能,想叫你们辅左朕,改改这一风气,帮着朕叫大明回到正轨中来。
可你们都做了些什么?
你们所恪守的那些道理,朕明白,可统御这幅员辽阔的大明,能只把眼界局限在一点吗?”
王在晋、黄立极、刘鸿训三人,流露出复杂的神情,对天子所讲的这些,他们多少能联想到一些。
看着眼前的三人,崇祯皇帝心生感叹,倘若大明没有党争的话,就拥有的那些官员,其实不少都是治国良才,想治理好大明,根本就没有问题。
但是屁股决定脑袋,大明的党争风气由来已久,且牵扯到众多的层面,想直接就给他斩断,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何他要在袁崇焕一桉上,耗费这么长的时间,跟朝中的文官群体见招拆招,而不是快刀斩乱麻?
直接砍了袁崇焕的脑袋,罢黜、逮捕一批先前力挺袁崇焕的官员?
杀人是目的吗?
除掉威胁皇权,想束缚皇权的因素,这些才是根本所在。
倘若事情真像表面所见到的那般简单,只要把表面蹦跶的群体解决了,大明就能朝好的方向发展,那在相互摆烂的时代下,最后怎么可能会叫建虏捡到漏?
藏在暗处的势力群体,一个都没揪出来的话,那核心问题就没得到解决,大明被暗中放血,就将持续进行下去。
“过去的事情,朕不想再多提了。”
崇祯皇帝站起身来,缓步朝王在晋他们走来,冷然道:“你们心里此刻怎么想,朕不清楚。
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