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宋初年,济南名为齐州。后因宋英宗曾任齐州防御使,此地才升为济南府。此时的济南府,已有畿左名邦之称,素号富饶。
后来大金立齐国以治中原,以济南刘豫为大齐皇帝。刘豫为广开财源、培植势力,在济南开凿小清河,贯通山东盐场到中原的运输。由此,济南成为重要的盐运中心,在此后数十年,更逐渐成为经济中心。
世宗皇帝在即位前,曾任济南尹多年,故而济南府虽为散府,府尹的政治地位却高。大定年间定通检之制,十年一推天下物力,常以济南尹领衔推排。后来朝廷设山东东西路提刑司,驻地就在济南。于是济南又一步步获得了山东东西两路政治枢纽的地位。
这座极其重要的城市,此时已然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倒下的尸体层层叠叠,几乎让人没法下脚。汩汩的血水,顺着惨白而狰狞的肢体间隙慢慢流淌。血水渗进土壤,染红了地面;顺着精致的石板路汇入沿途的泉水,染红了城北的大明湖。
大明湖北侧,靠近城墙的方向,有一群汉子仍在抵抗。他们是守军溃散后的一部,原本躲在湖畔林地里,方才被四出搜检的降军发现。
两边的衣甲和武器是一样的,于是乱杀一阵。溃军们鼓起余勇,勉强冲过了降军,试图从北面水门逃亡。然而蒙古骑兵很快就赶到了,两三次冲锋和箭矢射击,便将他们全都迫进了湖水里。
蒙古人哈哈大笑着,看着他们在水里挣扎扑腾。偶尔有人攀到岸边,蒙古骑兵就纵马过去踩踏,挥刀劈砍,让他们一个个露出痛苦而绝望的表情,最后一个个地失血过多或者力竭,躯体在水里浮沉不动。
济南城的北部是湖泊,绝大多数居民都汇集在南部。
所以纵情大掠的蒙古人也多集中在南部。与金国的战争延续数年之后,蒙古军对如何搜检一座城池,很有经验了。攻城的战斗结束了,但对整座城池的掠夺和摧毁,才刚开始。
他们按照不同的千户,将整个城池划分成不同的区域,将区域里的人口完全驱逐。在驱逐人口的时候,蒙古人同时也进入每一处住宅,劫掠财货。
济南是通衢大邑,商旅汇集之所,富裕人家比比皆是。于是蒙古骑士尽情地拷掠,动辄至人惨死。而蒙古人则身披绫罗绸缎,携带金银,还有些人对钱财的兴趣不那么浓厚,转而在马背上按住赤身哭喊的妇人,甚至自己也裸着身体,醉醺醺挥着带血的弯刀,赶往下一家。
在驱逐过程中幸免于难的百姓,并未获得安全。
他们以数百人、上千人的规模,被押在寺庙或广场,然后被勒令交出随身的包裹、细软。
蒙古人知道,这些随身携带的,才是最珍贵最有价值的东西。他们将包裹抖开,仔细检查,将金银珠宝等大捧大捧地倾倒进皮囊里。这些皮囊,才是专属于百户、千户和贵人们的收获。当然,会有人不舍得,甚至反抗,反抗的人立即就会被刀枪刺击,哀嚎着死去。
一切财货物资都被剥夺以后,对于人的处置才刚开始。
所有人将会面临甄别。蒙古人需要健壮的孩童,需要美貌的妇人,也需要少量青壮年男子。为了检查清楚,每个人都被迫脱掉衣服,忍受蒙古人的触摸捏弄;忍受他们兴之所至,忽然把人推倒在地,然后发泄一下。
很快,符合要求的人被挑出来,站到广场一侧。
当人们被分开的时候,哀求的声音,惊叫的声音,啼哭的声音和咒骂声同时响起。一批步行的蒙古人握着刀盾,限制住蠢蠢欲动的人们。与此同时,骑马持刀的蒙古人开始有条不紊地将其它的,那些挑剩下的人杀死。
他们有时候用战马冲撞和践踏,有时候用弯刀挥砍,有时候把人逼迫到墙角,然后撞翻夯土的墙头,把人压死,有时候则炫耀地挥动着马鞭,把人拉扯出来,在奔驰的马匹后拖拽而死。
在他们杀人的时候,被挑出来的人们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有个赤身裸体,浑身脏污的女人从队列里猛冲了出来,大喊着奔向那群被杀死的人。或许她早已经绝望了,她不想活了,只想和自己的丈夫或者孩子死在一起。
但一支箭矢立即飞来,使她抽搐着,倒在半路上。
更多的箭矢飞来,长而锋利的箭簇穿透了她的躯体,把她钉在地面。
她还在竭力往前爬,每向前一些,身上的伤口就撕裂一些,身下的血泊就扩大一些。而屠杀就在她的面前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她撕心裂肺地哀号着,瞳孔慢慢地扩大,不动了。
拖雷站在夯土的城墙上头,平静地看着这场景。距离他稍远处,有些地方的蒙古千户已经完成了任务,开始放火。浓烈的黑烟随风翻卷,使得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间变得阴沉异常。
城墙远处,有一些新投降的汉军士兵同样看着这场景,脸色慢慢地变得惨白。有人忍不住跪下呕吐,有人上去劝说,也有人注意到拖雷的视线,立即伏倒,把额头重重捶在地面。
拖雷懒得理会他们。
这些人,都已经依附于蒙古,但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