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武夫刘廷杰的粗犷治理,张国维可谓是细致地多。
首先,他要求归化知府万练,必须短时间内建立府衙六处,对整个归化城进行市坊分隔政策。
即,市集与居住地分开,不得随意跨越,归化城毕竟太过特殊,鱼龙混杂,必须分开,防止被渗透陷落。
而总督府衙,则大刀阔斧地统计归化城的土地,勘测出适合的耕地,以归化城为中心,进行大规模的屯田。
至于农夫的来源,自然是各部落之中逃亡草原的边军、边民,其一律被筛选出来,衙门花钱来赎买。
前一策还不见效,后一策,则让这两天大肆购物,库存告急的蒙古百户、千户们,瞬间喜笑颜开,直呼总督英明,初步树立总督衙门的名声。
只是如此一番,刚几天入库的银圆,眨眼睛就没了大半,万练急得嘴巴都起泡上火。
“制台,只不过是一些奴隶罢了,让那些鞑子交出来便是,何故花钱赎买?”
万练不解,言语中带着理所当然。
“如今蒙古人收编入漠南行都司,且授了官,岂能随意抢掠?”
张国维面色冷静,随口道:“做生意尚且讲究诚信,更何况咱们代表着朝廷的脸面。”
万练哑然,心中无奈,脱口而出道:“这些鞑子畏威不畏德,这些只是无用功……”
“无用功?且看着吧!”
张国维微微摇头,嘴角带着笑意。
而令人忽略的整顿市坊,却让整个归化城的商贾们急得跳脚。
因为知府衙门宣布,因为归化城鱼龙混杂,除了要在规定的地方经营外,还需要对商铺土地进行限制。
即,专卖制度。
商人们需要购买归化城的土地,才能进行买卖,而土地的名额是数量有限的。
每一亩地为规格,售价一千块银圆,而同一家商号最多只能买上五家,以避免垄断。
更绝的是有这是一年一卖,不是永久的。
对于商人们来说,不仅需要交税,还要购买土地作为敲门砖,来归化经商。
如果是在几天前,商人们倒是不必理会,扭头就走,但这几天尝到了甜头,他们却怎么也舍不得。
因为在归化城,着实是暴利。
无论是战马还是皮草,都是供不应求的东西,转手就是十数倍的利益。
一匹普通的马,在归化城两三块茶饼就能拿下,成本不过二三两银子,而转卖到大同,就是二十两,太原就是三十两,抵达中原就是五六十两。
这利润比贩盐还要恐怖。
可惜商人们各自为战,晋商、陕商争先恐后地购买,眨眼间府库就多了十万块银圆。
“归化城的重建,终于有希望了。”
张国维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制台真乃神人也!”万练不由得竖起大拇指来,由衷得赞叹道:“商税加上卖地收入,归化城才名副其实。”
“此策是陛下临行前密授于我,老夫可不敢贸然领功。”
张国维捋了捋胡须,叹道:“陛下可谓是神授之才也。”
两人相视一笑,一齐赞叹起来。
有了这些启动资金,漠南行都司建城的速度徒然加快起来,山西的负担也骤然减轻。
不过通政司却收到了许多弹劾张国维的奏疏,陕西、山西二地官吏最多。
这时,规模庞大的北迁队伍,也终于抵达了天津卫。
中秋节在船上度过,朱谊汐倒是兴致颇高。
他看着眼前一叠奏疏,笑道:“在国朝为官,甚是难也。”
“只要做事,必然会有错漏,正所谓不做就不会错,做了肯定错,长此以往必然会导致许多庸官。”
“朝廷也就成了摆设,什么也做不了。”
内阁三人默然。
这是官场的潜规则,三人心知肚明。
岂止是大明,只要官僚出现的那一刻起,就出现在世界各国,从未消失过。
“不过,看来张国维完成的不错,漠南适合他。”
“还是陛下圣明!”阎崇信笑道:“他这般的人物,也是陛下发现的。”
“这马屁拍的有些生硬,阎大学士,你还须改进阿!”
“陛下说的是。”
一时间,气氛瞬间轻松了起来,君臣几人笑了笑,这些弹劾全部留中不发。
“让山西从秋粮中递解十万石去归化,另外,商税司将今年的商税,全部返给漠南,经略蒙古人可没有那么容易。”
朱谊汐随口道,这时候的皇帝没有了以往的小气,反而显得很是大方。
显然,对于漠南这个地方,他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
“察哈尔部如何?阿布鼐这小子能领着察哈尔部反正吗?”
随着越来越接近北京,宣府外的察哈尔部倒是日趋地重要起来,不容许有差错。
“宣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