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勋和寇雄在兵部共事过一段时间,对这个人还是有些了解的,对方的性格不仅很狂,而且非常倔强,比如在岭南的时候,所有人都反对的情况之下,寇雄一意孤行,领兵出战,最后大败,险些葬送了整个岭南之战的大局。
当然,寇雄也有他的优点,虽然出身门阀世家,但并不贪生怕死,反而非常勇猛善战,遇战必然冲锋在前,所以他训练的军队,往往非常精锐。
黄绘被调往岭南之后,寇雄不想继续在兵部任职,于是接替黄绘,继任云州节度使的职位,短短半年的时间,便是训练出来一支两万人的精锐,所以从某个方面而言,寇雄确实有他狂妄的资格与实力。
李勋叹声说道:“有些人,猛则猛矣,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
寇雄不怕死,作战勇猛,这在大多数时候,确实是好事,但正是因为他的勇敢与不怕死,所以一旦遇到机会,他一定会勇往直前,绝不会做缩头乌龟。
张金刚刚说那些话,其实是在提醒李勋,一旦出现了有利战局,寇雄绝不会放过机会,肯定是要出兵发动进攻的,三支军队,三名将领,虽然各是各的部队,但现在总归是统一战线,寇雄领着军队上去了,不管愿意不愿意,就算前面是一个火炕,所有人也只能跟着一起行动。
李勋控制不了寇雄,那么也就无法否定高善才的这个计划,因为真要出现了那种局面,寇雄一定会出兵,李勋也只能被迫服从。
李勋站起身来,来回走动,思考着问题。
来之前,李勋心情是很放松的,因为按照赵询的心思去布局,这场战争看着规模很大,其实很容易,近二十万军队,只守不战,完全防御,如此,李从固拿什么击败自己?
但是真到了河北,经过与张金的一番谈话,李勋这才知道,是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
赵询可以指挥寇雄等人,但控制不了他们,因为指挥作战的是人,而不是什么交代,而且赵询也没有下达诏书,明确寇雄等人只能防守,不得领兵出战,就算有了这样的命令,一旦眼前出现了巨大的胜利战机,领军将领又会做出什么选择呢?
恐怕还是会出兵的,因为道理很简单,当战场的形式,胜利的可能远远大于失败,风险降到最低,如此,为什么不出兵呢?至于皇帝的命令,那也不冲突啊,我取得了胜利,这才是最终的结果,至于违抗命令的事情,在胜利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勋以为自己控制了后勤,就可以有绝对的话语权,现在看来也不成立了,因为一旦寇雄、高善才等人,只要达成了一致的目标,任何东西都是可以共享的,到那个时候,寇雄只要开口,高善才与陈庆祝两人,就算在困难,也一定会支援足够的粮草给寇雄。
李勋沉思良久,最后对着张金问道:“有头自然也就有尾,如果打败了李从固,利益怎么分?”
张金说道:“仗还没有打起来,现在就说这个,是不是有些为时尚早?”
“不说个清楚,就算打败了李从固,事后我们也会为了地盘而翻脸,而且......”
李勋说道:“我们现在有着共同的敌人,一切都还好说,若是没有了这个共同点,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高善才与陈庆祝他们有那个胆子?”
张金知道李勋在担心什么,但他觉得陈庆祝与高善才还没有那个胆子,任何利益,都是以实力来决定的,只要实力足够强大,他们就算敢想,难道还敢做不成?
李勋冷笑道:“人心难测,你要明白一个道理,真把李从固给灭了,高善才与陈庆祝一定会想着把我们给灭了,然后瓜分河北,反之,我们也会想着同样的事情,趁机灭了陈庆祝与高善才,收复整个河北。”
说完,李勋淡声说道:“收复河北之地,可是几代皇帝,一百多年的梦。”
张金沉思起来,他觉得李勋说的非常有道理,最后的结局真是这样,不说别人,皇上肯定都会大为动心,然后下达命令,立即消灭陈庆祝与高善才,收复整个河北。
张金抬头看向李勋,问道:“你想怎么做?”
李勋沉思片刻,然后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些早,这样,把陈庆祝、高善才叫过来,在谈一谈吧。”
“我马上派人去恒州。”
张金起身说道:“严毅和寇雄呢?”
李勋说道:“都叫来。”
李勋到达博州的第二天,一大早,寇雄的亲兵便是来了,寇雄让李勋把一半粮草与物资,运往茗州。
李勋告诉寇雄的亲兵,粮食与物资好说,但寇雄必须亲自来一趟博州,大家好好谈一谈。
两天后。
严毅赶到了博州。
“我说李勋,不是说好了在茗州会和?你怎么跑博州来了,还把我的两万军队都放在这里,禁军可是我的军队,不是你的。”
严毅一见到李勋,就是发着牢骚。
李勋说道:“茗州在前,博州在后,粮草乃是军队的命脉,你有见过把所有粮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