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听了这话也觉没趣儿,又说道:“也没说不让你来,不过是让多用些精力在课业上,你爷爷可是指望着你光耀门楣呢!”
她这话说得很巧妙,光耀门楣,光耀的是你们家的,和我们荣国府没什么干系。那意思就是你这一支已经是分房分出去的,不是我们家人了。
贾瑞也不傻,自然能听出弦外之音,只是淡淡一笑道:“我明白了。日后定然发奋起来,给我爷爷挣个光。”
“哟,那敢情好,那我这当嫂子的就提前预祝瑞哥儿早日连中三元金榜题名了!”王熙凤说着又对贾母道:“老太太,这里烟气火燎的,当心时候长了熏得咳嗽,也该回去了。”
贾母也知道她在这也没什么乐子可看了,却不急着起身,只是看着贾瑞道:“她们一个个也都是病秧子,这烤肉虽好,毕竟是不好克食的东西,再说这烟气也不好。
林丫头这咳嗽刚好些个,怎么禁得住?日后你们也少折腾一些吧。况且在院子里又是草木又是房舍的,倘或走了水还了得?”
“老太太说得是。我这就灭了火去。”贾瑞一句都不反驳,果然拿起碳炉旁边的水浇灭了木炭。
他真的是一点都不生气。他只是对凤姐这般低劣的手段觉得有点幼稚好笑。不过想想也是,自己骗了她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又断了她放印子钱的财路,凤姐也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制裁他了。
毕竟他不是荣国府里的人,凤姐的权限只局限在荣国府里,贾瑞一家的吃穿用度虽然也依赖宁荣二府,自打上回贾代儒闹了一回,王熙凤自然不敢再克扣。
而她唯一的强力外援王子腾现在还有求于贾瑞,自然不会帮着凤姐掺和这些无聊的宅斗事。
贾母只觉得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完全不吃力,不过好歹是顺从自己的意愿。又见众人脸上都是悻悻的,也觉得没趣儿,便起身要回去。
正这时,确是贾琏走进来,见了贾母忙请了安。
贾母道:“怎么?感情你也是来凑热闹的?”
贾琏陪笑道:“回老太太的话,是二老爷有话要问瑞哥儿,我来找他。”
贾母以为是贾政在前院听到什么话,怕贾瑞在这里惹她生气才叫走他,便说道:“既然是老爷叫,你便去吧。”
而宝玉等人也是这般以为,不禁都为贾瑞有些担心。贾政对宝玉管教之严是众所周知的,若是真恼了贾瑞给他们讲不健康的故事,虽然不好打板子,骂一顿是难免的。
吃过苦头的宝玉更是唬得脸色都发白了,生恐又连累到自己,好在贾琏没有让他也一起去。
而这场烧烤的发起人湘云则是又羞又愧,只觉得是自己坑了贾瑞。
贾瑞则是一脸平静,拱手道:“老太太,既是这么着,那我就往政老爷那边去看看了。”
荣国府贾政内书房。
贾政独坐,身旁并无清客相伴。自从上次贾瑞说起荣国府中各个管事也可能和庄头们勾结后贾政总觉得信不过那些人。
见贾琏贾瑞两个进来,贾政也不矜持了,示意二人坐了便说道:“今日我在衙门坐班,你们舅舅王子腾差人给我送了口信,说让我回家将门户看管好,今日不要让人随意在外头走动,他要奉旨查检修国公府。还说细情可问你,瑞哥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瑞一听心里一万头神兽奔涌而过——你王子腾实在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在天子跟前立了功,又动动嘴皮子送贾府一份人情,到头来还让我给你擦屁股?
心里不爽,嘴上却不能说,只得将修国公府和独眼佛等事说了一回。
贾政听了蹙眉道:“瑞哥儿,你小小年纪怎么管起这些事来?这如何是你该干的?”
贾瑞只得尴尬一笑:“不过是凑巧让我碰上了……”
贾政并未在这个问题上深追。虽然他是个政治白痴,也能看出来,所谓指使恶人拐带人口不过是个借口,朝廷、确切的说是皇上要开始清洗旧勋贵了。
出头鸟是修国公府,下一个倒霉蛋会不会就是荣国府或者宁国府呢?罪名也有了,只要有人将两府的庄头在北边私通蛮夷、勾结外官的事捅出来,随随便便抄家流放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贾政只觉得手脚冰凉,说道:“北边庄子的事要尽快解决了。琏儿,去将你老爷和珍哥儿都请来商议此事!”
贾琏应了一声去了,贾政见一脸波澜不惊的贾瑞道:“瑞哥儿,自打上次说了这回事也有些日子了,你可想到什么法子没有?只管说说。”
贾瑞心里冷笑:这到底是你们家的事儿,我给你们摸出个大概了,还想接着让我卖力,是不是应该许诺点好处啊?
贾政自然想不到这一点,他就觉得别人有困难自己就应该全力的去帮着他,更何况贾瑞也是贾家的人呢?
贾政不上道,贾瑞也只能含糊着说道:“叔叔不知,我爷爷不大让我管这些事呢。每日只让我读书写字。”
贾政不悦道:“哎!好歹也分个轻重缓急,这可是天大的事,你也是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