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贾政书房梦坡斋。
“珍哥儿,你腿上还有伤,有什么事这么匆忙?”贾政问道。
“二老爷,有大祸事了,侄儿不敢擅自拿主意,只能来劳烦两位老爷。”贾珍恭恭敬敬地说道。
虽然论年纪他并不比贾政小几岁,可人家辈分在那儿摆着呢。
“哦?祸事?”贾政听了一皱眉。
方要问,贾赦也在两个小厮陪同下进了书房,脸上颇有些不悦道:“珍哥儿有什么事这么匆匆忙忙的把我喊来?”
贾瑞忙站起来行礼:“请大老爷安。”
贾赦是荣府一房的长子,又是袭了一等将军之爵,可一不入朝为官,二不管家里的事,更是在荣国府原来的花园建了围墙起了几间房子自己住,似乎是要和荣府划清界限一般。
自己的儿子贾琏倒是跟着贾政一起住帮着料理家事,还有邢夫人每日在老太太屋里立规矩,贾赦没事基本上不出现。
但是毕竟贾赦也是老大,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总不好跳过他去。
贾赦在正手椅子上坐了,贾珍才屏退了小厮和丫鬟道:“大老爷,侄儿和瑞哥儿有些事要和两位老爷以及琏兄弟商量,还请两位老爷拿个主意。”
说着便将如何让贾瑞去查勘田庄,发现了那些勾当的事说了一遍。
贾赦贾政贾琏听了都是大吃一惊。
贾赦问道:“瑞哥儿,荣国府的庄子你走了几家?可也是这般情形?”
“回大伯话,荣府的庄子太多,又有些分散,因时间仓促且人手不足,并未都走过来,只走了黑山庄左近几处,情形和宁府的庄子差不多,那乌进孝的兄弟乌进义也是过得土皇上一般的日子……”
“他们也将粮食卖往蒙古和建州?”贾政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是。”
“这群奴才好大胆!居然做出这等事来!”贾赦一拍茶几喝道。
“我家自宁荣二公以来都是厚待他们,从不苛责,哪成想这些胆大妄为的人居然背着主家做出这等诛九族的勾当,他们简直是……”贾政气得手直发抖。
“二位老爷,侄儿再没经历过这些勾当,如今还请老爷给拿个主意。”贾珍说道。
“这……”贾赦贾政彼此对望一眼,他们能有个屁的主意?
一个是从不管事儿只管吃喝玩乐取小老婆,一个是顶着管理家务的甩手掌柜,天天和一群清客下棋扯淡,都是不通俗物的主儿。
想了一回,贾政才说道:“私通番邦偷卖粮食是重罪,不如我们明日上个折子给天子,说明个中缘由,只是由家中几个贱奴私下里的勾当,和我们并不相干,还请天子网开一面,可使天子派锦衣亲军将那几处奴才这些年通蛮积攒下的家资抄没充公……”
虽然不知道那几个庄头到底贪墨了多少,想必也不会是个小数目,不过比起银子来,贾政更在乎的是脑袋,说好听点是贾家的清誉。
把这几个犯了事的奴才推出去,虽然贾家依旧会落下一个治下不严的罪名,可看在祖宗曾立过赫赫战功的份上,看在贾府愿意将脏银上缴的份上,想必天子也不会将事情做绝。
而贾珍就比较肉疼了。如果按贾瑞所说,乌进孝等人手中的土地也有一百多顷。更不用说他们几代人经营所置办的宅子、积攒的金银更是少不了。
如果这些田产银钱都能归他所有,那日后宁国府每年的收入至少要翻上一倍,自己的奢靡生活也可以更上一层楼了。
可他只是心里想想,并不敢直接说出来。
贾政看众人都不言语,问道:“大哥以为如何?”
贾赦轻抚长须道:“方才听瑞哥儿说,是听说修国公府上前些日子彻查了手里的庄子,却不知他们是如何处置的?”
贾瑞说道:“是抄了几个庄头的家,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我们是不是也可暗暗派人去抄没了那几个奴才的家产,然后悄悄息事宁人?”贾赦问道。
虽然不知道具体乌进义等几个庄头私下贪墨了多少银子,侵吞了多少土地,想是肯定比乌进孝只多不少的,这么一大笔钱若是上缴,贾赦也有些肉疼。
现在贾赦贾政两家并未分家,这些都是公中的资财,真等到贾母蹬腿去了的那一天,兄弟两个分家过,可是有自己的一半呢!
贾赦的话正和贾珍的意思,忙点头表示赞同。
贾瑞却说道:“二位叔叔有所不知,那修国公府的庄子并不在边疆,他们庄子里的事只不过是贪墨银钱以公谋私和借着国公府的名声在外头做些恶事,并没有交通番邦的口舌。”
众人听了都是不语。
贾琏道:“那,就如二老爷所说,将这事上奏给天子,让天子处置?”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贾瑞。
贾瑞清了清嗓子道:“这般,依我之愚见,也不妥当……”
“有何不妥?”贾政问道。
“乌家之所以敢将粮食卖给鞑子,一则是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