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日哈赤看向他。
“这一次,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岱钦图低头应是。
……
谢韫之正在新建的油纸厂视察。
说是“厂”, 实际上也就是比较规范的手工工场。妇女们熟练地给纸张打油, 晾晒,然后切割开来,折叠成一个个一端开口的小纸包。
这个油纸厂分为前后两部分。前面一部分制作油纸和小纸包,经过中间那一道院门, 后半部分则是另一种景象。
院子里的竹架上晾着许多个竹筛,竹筛里是铺开的黑色颗粒,架子顶上蒙了布料, 通风的同时避免太阳直射。
这些黑色颗粒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硫磺和硝石混合的气味,有妇女从西侧屋内出来,把晒干的颗粒端进屋内;又有人从西侧的另一个屋子里出来,搬出几个竹筛,摆在空出的竹架上。
谢韫之走进东边的屋子。
东边的屋子里是几个磨盘,由毛驴拉着,正在把不同的原料磨成粉末。这些粉末先由小门送进北面的堂屋,加入高度酒混合碾磨成泥,再把捣好的药泥送到西屋,用网筛制成大小均匀的颗粒后,放置在院中的架子上阴干。
很早的时候,人们就意识到,燃烧物需要和空气充分接触。粉末压得太紧,就会导致燃烧不充分,压得太松,又会导致推进力不够。制成颗粒后就不必再担心这个问题,颗粒之间,总有足够的空隙。
不仅如此,经过颗粒化的火药成分稳定,不会在运输中因为颠簸发生分层,燃烧也会更加均匀。
西面的最后一间屋子里,摆着几条长桌。长桌的中间放着一竹筛一竹筛已经阴干的火药颗粒,桌边坐着的妇女动作熟练地把颗粒分进小纸包中封好。每人身边都有两个竹篓,一个放着空纸包,一个放着装好药的纸包。
定装火药,不仅便于携带,也简化了使用。至少今后不用再训练新兵,打一枪需要放多少火药了。
生产线虽然简陋了点,不过能用就成。
谢韫之觉得还能凑合。
她拿了一点火/药,正准备出去测试一下质量,一出门,却看见她的亲卫长冯顺急匆匆地从外面闯进院子:“顾将军!”
“怎么回事?”
“宁州求援。”
……
一封沾着血迹的求援公文送到了谢韫之手上。
送信的士兵受了箭伤,撑着一口气把求援信递到凉州守兵手上,就昏了过去。
谢韫之读完那封信函,面色微沉。
“让林映兰带着步铳营跟我走一趟。”她对冯顺道,“再告诉沈云霁,让他立刻整队,点出三千骑兵,速度要快。”
……
岱钦图在宁州城外,用千里镜观察宁州城墙。
“将军,咱们为什么不加大攻城力度?”副将有些不解,“宁州守备远不如凉州,如果咱们持续猛攻,一定可以很快攻破城防……”
“的确可以。”岱钦图慢慢收起千里镜,看了他一眼,“但没那个必要。”
“高强度攻城,我们也会有很大损耗。”
不久前才在凉州吃了个大亏,他的实力还没完全恢复,自然舍不得再产生更多折损。
“围城这几日,夜晚只是佯攻,已经足够让城上守兵疲惫不堪了。”他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等到他们精疲力竭,我们再攻城,就能事半功倍。”
“将军英明!”
岱钦图看了副将一眼,转身回了大帐。
他没说出口的是,凉州离宁州距离不远,他对宁州围而不攻,宁州一定会向周边卫所求援。凉州那个守将,没准也会派兵来救。
到时候,就可一报当日之仇。
一箭双雕。
岱钦图其实并不是一个非常记仇的人。但以他的用兵和手腕,这么多年来少有敌手,这还是第一次在敌人手上吃了这么大的亏。
乌察笃汗的斥责让他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他迫切地想要击败那名凉州守将,用荣誉洗刷上一次的耻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岱钦图出了营帐,眺望凉州的方向。
算算时间,如果宁州及时发出了求援消息,凉州的援兵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了。
怎么还没有动静?
该不会,凉州守将根本没打算援救宁州吧?
也是,从他和凉州守军几次交战的情况来看,凉州守将应当是个很狡猾精明的人。他既然在凉州都没有正面迎战,没准是已经判定正面交战没有胜算,自然不会派兵援救。
倒是个聪明的。
计划落空,岱钦图心中有些失望,但并不十分意外。
他对身后的副将道:“收紧阵型,准备攻城。”
……
宁州城外,原本在休息的鞑靼士兵都被唤醒,开始朝着同一个方向聚集。
这些鞑靼士兵围着宁州城墙,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如果有人能从空中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