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邺城为中心,漳河以北延绵二十里,都是葛荣军的营寨,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气吞天下的狂龙。而邺城,正是巨龙嘴里的那颗龙珠。
然而,哪怕巨龙张开了大嘴,狠狠的咬着“龙珠”,也并未对其造成半分伤害。在元颢手下碌碌无为,进退两难的李神,率败军退入邺城稍作休整后,反而重拳出击!
他利用葛荣军各部联系不强,军令传达缓慢,不能齐心进攻的特点,经常深夜组织精锐突袭敌营。李神重点对镇守漳河渡口的葛荣军进行破袭,一把大火烧掉了漕运送来的粮草。
邺城守军士气大振,拼死抵抗葛荣大军白天的攻城。一通操作下来,葛荣不得不下令暂时放弃对漳河渡口控制。一时间,邺城与外界的联络再次通达起来。
不过李神和镇守邺城的封隆之并未大意,他们派出使者,向洛阳求援,希望元子攸能够派出援军击败葛荣。
这天傍晚,攻城不顺的葛荣又喝起闷酒,才喝了几口,就将桌案打翻,招来亲信询问对策。
“洛生,洛生,过来过来,寡人问你话。”
葛荣对刚刚进军帐的年轻人招了招手。葛荣早已“建国”,定国号为齐,他自称寡人虽然有点可笑,但也自成一体,军中也都称他为陛下。
这位叫“洛生”的年轻人全名叫宇文洛生,虽然皮肤黝黑,也不像刘益守那样俊朗非凡,但看起来器宇轩昂,双目有神,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察觉到他,绝非等闲之辈。
“陛下,您醉了。”
宇文洛生不动声色说道,他最怕葛荣发酒疯了,这个人酒品很差劲。
“洛生啊,我们军中有一别将,名叫独孤信,听说长得沉鱼落雁的,人称独孤郎。你把他叫来让我看看。”
葛荣喷着酒气说道。
宇文洛生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气晕了。踏马沉鱼落雁是用在这种场合么?他在心中嘲笑葛荣不学无术,嘴上却是轻声说道:“独孤信现在带兵在中山一带,不在邺城。”
中山就是刘益守那个年代的河北保定一带,靠近幽州了,离邺城六百多里地,确实是不近。
“扫兴得很,寡人还想看看独孤郎和寡人的妃子谁更好看呢。”
葛荣扫兴的摆摆手,突然想起来什么,疑惑的问宇文洛生:“独孤信不是投靠寡人了么,为什么寡人没有见过他呢?”
你不仅没有见过独孤信,军中很多人你都没有见过。
宇文洛生不知道要说葛荣什么才好,急吼吼把自己叫来,就是问独孤信的事?作为独孤信的老乡,两人都是来自武川镇的,宇文洛生很明白独孤信玩的什么把戏。
名义上从属葛荣,但实际上根本不鸟你!
独孤信是自己玩自己的,尽量避免跟葛荣大军的冲突。如果葛荣有什么召唤的话,那就回复一句:在忙了,知道了,我随后就到,还有些世家邬堡没有清缴走不开,我很快就来之类的。
葛荣手下人马太多,他自己又不是个很会管理的人,所以很快就会忘记这个毫无存在感的独孤信。
总之独孤信就是个无情的鸽子。宇文洛生也搞不懂为什么葛荣突然想起这一茬来。
“陛下今日就是为了询问独孤信的事情么?”
宇文洛生正在为攻打邺城而焦头烂额,被葛荣这么呼来喝去,又是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非常恼火。宇文洛生在军中甚有威望,人称“洛生王”,他也是有脾气的人!
“哦,那倒不是。前些日子我派那个谁……哦,韩贤去枋头寻粮,他回复了没有?”
葛荣的理智稍微恢复了一点点,还记得正事。
“粮草的事情,一直是杨愔在管。”
宇文洛生无奈叹息了一声。
“哦哦,对哦。”
葛荣记起这一茬,他继续追问道:“那杨愔呢,你把杨愔叫来吧,你们合计一下。”
“陛下,杨愔前些日子偷偷逃走,不知所踪了。”
宇文洛生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杨愔跑路了?我要招他为女婿,他为什么要跑路?”
葛荣一脸错愣不解,似乎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正因为你要招他为女婿,所以他才要跑路啊。为了不让你招婿,他把自己舌头扎了个大洞,也是够狠的。
“陛下……还是说说枋头的事情吧。”
宇文洛生感觉心累。
“嗯嗯,那边有什么消息呢?”
“杳无音信,似乎情况有点怪异。”
宇文洛生皱着眉头说道,一般说来,那些外出扫荡的队伍,要么呢就会自己忙自己的,但是会派个人回来扯些理由。
比如说哪个地方的小娘子太多了,我夜夜当新郎腿软走不动路,又或者是哪个地方美食太多,我肚子吃圆了走不动路,这些。
葛荣一般也不会太过苛责。
要么呢,就是不情不愿的带着战利品回来,然后葛荣再“犒赏”一番。
很少有既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