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益守闭着眼睛躺在地板上,嘴里嚼着一根草茎,一边用懒散的语气讲述给尔朱荣写的信,让代笔的元莒犁一阵阵的心脏狂跳。
刘益守是个色狼,喜欢骗财骗色×
刘益守喜欢把人折腾得只剩下半条命√
此时此刻,元莒犁情愿自己被刘益守骗色,而不要去接触她写的这些东西,每一条拿出来,都能让人眼皮狂跳!
终于,折磨人的“行刑”完结,元莒犁浑身瘫软的倒在地上,头枕着刘益守的肚皮,那样子真不比进行了几个小时的“床上运动”要轻松。
“大概尔朱荣的胆子都不会比你还大了,诶。”
元莒犁表情麻木的说道,被惊吓的次数多了,也就被“锻炼”出来了,她觉得现在彭城王府就是被灭门,估计也就眨眨眼睛罢了。
“你弟弟在洛阳还是有些根基,但终究是根基浅薄,所以,他要做的事情,有两件。”
“第一件就是借着尔朱荣的手,把政敌全都杀掉。”
“第二件也与第一件有关,那就是尔朱荣造成了洛阳的恐怖氛围,一来他的名声将会臭不可闻,二来幸免于难的人,会紧密的团结在你弟弟身边,三来嘛……”
刘益守发现自己说漏嘴,没有继续说第三条。
“所以你说的洛阳会死很多人,就是我弟弟跟尔朱荣之间的尔虞我诈么?”
元莒犁有气无力的问道。
“不单单是这样,主要是杀戮一开,就很难收住手。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刘益守让元莒犁枕着自己的腿,一边按摩对方的太阳穴,一边说起了“小故事”。
“有一个贼,到一个独门独户的人家家中盗窃,本来家里没人,结果他家的孩子回来了。
孩子嘛,见到陌生人就会大叫,一叫唤就会引来村里的人。那个贼就顺手把孩子掐死了。”
掐死了?
元莒犁感觉一阵冰冷,不过并未说什么,而是继续听刘益守讲故事。
“那个贼想着吧,反正孩子也杀了,这户人家要是发现孩子死了,肯定得报仇,我就不好过了。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群也是杀,索性把这家人都杀了吧。
这个贼也会点武艺,这家人又不是一起回来的,于是陆陆续续,全家人都死于贼手。
此贼又想,一次性死了这么多人,官府肯定会查,搞不好会查到我,要不就一把火将房子烧了吧。于是他一把火将房子烧毁,却引来了村里的人救火。
逃出村外的贼有些后怕,觉得村里的人搞不好会发现一点什么,毕竟自己进村的时候也被人见过。既然如此,那就要做得更大了,于是他勾结了山贼,将这村落给屠了。”
刘益守的声音仿佛来自幽冥地府一般,元莒犁的纤纤玉手,像是铁钳一样紧紧的抓着他的手,一刻都不敢放开。这个故事说完以后,她还深陷恐惧之中。
“你是说……”
“后知后觉的某人,就不要再说说说了,老老实实的睡吧。”
刘益守用手掌盖住元莒犁的眼睛。
有句话叫“疏不间亲”,而刘益守在说元子攸坏话的时候,元莒犁居然都能表现出认同来,这说明他们之间的共同点,比元莒犁姐弟之间的共同点要多得多,以至于连亲情都拉不动元子攸。
这也是刘益守喜欢跟元莒犁说废话的原因之一。因为自己说的话,对方会深信不疑。
“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让洛阳不要失去秩序,对么?”
元莒犁拉开刘益守的大手,和他双目对视着说道。
“有点内味了。大概差不多的意思吧,只要大家别杀红眼,偷了东西就赔钱嘛,何必把整个村的人都屠了呢?”
刘益守感慨的说道。
为什么法律要强调不能花钱顶罪?
因为一旦花钱可以顶罪,那么有钱人必定是铆足了劲的犯罪!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法律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洛阳失去秩序也是一样的,会有无数人暴起杀人,去取悦尔朱荣,或者元子攸,甚至是洛阳的世家勋贵们。
暴起杀人的刽子手们,又有自己的恩怨和判断,于是杀人的范围,又会进一步扩大,甚至产生“杀一个是杀,杀一百个也是杀”这种危险思想。
还会号召没有动手的人,一起加入,这就叫做“法不责众”。
如果元莒犁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政治智慧,就能很容易理解这里头的逻辑关系,以及刘益守到底想做什么。
毕竟,在这场游戏里,尔朱荣等同于带枪上拳台的叶问,他想遵守规则那就跟你打拳,不想遵守规则,就直接给你一枪!
“稍微,有点点明白了那天你在彭城王府里,豁出性命也要带冯淑鸢走了。以前我以为是你看上了她的美色,现在看来,跟你要拯救洛阳的理由是一样的。”
说完,元莒犁又补充了一句:“虽然洛阳并不需要你去拯救。”
对于这番话,刘益守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