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历史上的北人党掌握政局是以壬辰倭乱中强调主战论的名分和郑仁弘等在庆尚道发动义兵而带头救国为基础,从而主导了战后政局。但是,北人之间也因政治上的分歧而产生对立。
万历二十七年洪汝谆被荐举为大司宪以后,当时担任吏曹正郎的南以恭加以反对,北人党遂分裂为大北和小北。
当时,李山海、洪汝谆领导的朋党是大北,其阵营包括奇自献、李尔瞻、郑仁弘、许筠、韩缵男、李溟、李惺、白大珩、具义刚、洪湜、柳梦寅等人。而南以恭、金荩国领导的则是小北,包括柳永庆、柳希奋、李庆全、李维孝、李茸元、成俊耉等人。
大北和小北分裂后,大部分北人都驱逐小北,又在宣祖末年通过扶植光海君而掌握政权。但当时领议政李山海和兵曹判书洪汝谆之间又产生裂痕,遂分化为以李山海为中心的“骨北”和以洪汝谆、李尔瞻为中心的“肉北”。其后又诞生了反对永昌大君和仁穆大妃废位的“中北”。
“中北”以柳梦寅为首,包括奇自献、郑昌衍、李庆全、李溟、朴承宗等。另一方面,小北因为支持永昌大君,在光海君登极后失势。小北领袖南以恭和柳永庆也产生裂痕而分党,前者为中心的朋党叫“清小北”或“南党”,后者为中心的朋党叫“浊小北”或“柳党”。
总之后来北人党分裂的问题在原历史上导致了很多变数,不过暂时来说还不必细论。因为,当前的李山海勉勉强强还能维持北人党的表面团结,而对于高务实而言,这就已经够了,至于说将来……
将来只要内附成功,管你什么北人南人西人,什么大北小北骨北肉北,都不过是一小撮地方势力,放在整个大明这样巨大的体系之下根本无足轻重。更何况高务实还不打算把他们都留在朝鲜半岛呢。
总而言之,朝鲜当前的局势便因为李山海突然取代柳成龙成为领议政而发生了巨大转向。李山海不是千手观音,当然不可能一个人独揽大权,必然需要大量帮手。
因此,在麻贵南下汉阳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被明军严密保护的朝鲜朝廷开始频繁更易官员,大批原先被闲置甚至流放的官员被重新启用,重新或者陡然被提拔至各个关键职位之上。
这些职务不仅有中枢要职,也有地方要职,不仅有文官职务,也有武官职务,甚至还有一些职务暂时无法正是履新——比如一些职务位于尚未收复的沦陷区,如今也有不少已然被提前批发了乌纱帽。
这当然会引起西人党和南人党的强烈不满。不过,西人党目前没什么说话的份,毕竟他们原先的话语权主要来自于其在朝廷中枢的地位,而目前朝鲜中枢要说什么话,那首先得看明军是什么态度,连朝鲜王李昖自己也无法按照自己的心意行事。
可是,南人党的情况就略有不同了。之前说过,南人党除了中枢的文官力量之外,还掌握着一些军方的力量。虽然朝鲜军在战争中表现拉胯,可是无论再怎么拉胯,军队就是军队,总是一种拥有正规名义的武装力量,在某些时刻是可以拿来作为政治筹码的。
南人党手中目前掌握的武力说多不说,说少也不算少,但其中真正拿得出手的,并非他们掌握的大概三到四万朝鲜陆师,而是李舜臣手里的朝鲜水师。
朝鲜水师此前在漆川梁一战中几乎全军覆没,等到李舜臣在柳成龙千辛万苦地营救下重新出山,发现剩余的水师残部已经不足以与日本水军一战,只能零敲碎打搞了一个鸣梁海战。
这场仗李舜臣没什么损失,但朝鲜水师的全部家当也已经只剩十二艘战船,可以说只要日本水军不再大意,李舜臣连与之周旋都属于刀尖上跳舞,而只要失败一次,朝鲜水师就得变成历史名词。
于是,李舜臣只好退到古今岛,严防死守的同时又迁来几万户流民在岛上屯田,开始重新打造战船、恢复实力。到了李山海取代柳成龙成为领议政时,李舜臣这边也新建了九艘战船,把朝鲜水师的战船规模恢复到二十一艘。
二十一艘战船,拿来和明军的平倭舰队相比自然有点惨不忍睹,但对于朝鲜而言则仍然是一支不容小觑的力量,因为李舜臣在从全罗道撤退水军的时候,把沿海各地能搜罗到的火炮全都搬走了——那其中八成是壬辰之战时明军“清库存”送给朝鲜的,属于比明军不足比日军有余的水平。
三四万陆师,加上李舜臣的水军,南人党认为这股力量只要用得好,还是能发挥一些作用的,甚至如果能搞出一些巧妙的计策,没准还能创造出某种“定鼎之功”。
南人党认为,当前朝中局势之所以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主要是李山海怂恿明军高层所导致——没错,他们互相之间的确都是用的这套说辞。
为什么要这样说?因为如果不这样说,那就意味着必须承认这一切都是大明主动去做的,那他们还挣扎什么?完蛋了啊!
朝鲜搞了两百年的“事大主义”(即基于强弱力量对比悬殊的情况之下,小国侍奉大国以保存自身的策略),把天朝、天兵的强大吹得宛如在世神祇,而现在这场战争的实情也证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