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姓赵的,也算是一个人才。只可惜,太过桀骜,常怀野心,否则的话,能为我所用,经本官举荐为朝廷效力,也不失一桩美事啊!”
沈棨摇头晃脑,心里打了另外的主意。
赵诚似乎真的很有怪才,是不是他可以向朝廷举荐一下?
为朝廷发掘人才,也是一件大功啊!
而且,自古以来在儒家治世之学中,为朝廷发现隐世遗贤都是一桩美事,很符合儒家的世界观和审美观。
“大人,这是城里富户募捐的守城款,总共一百三十贯零七十六文。”
这时候,一个师爷拿着账簿过来,向沈棨汇报。
“多少?”
沈棨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一……一百三十贯零七十六文钱。”师爷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这个数字,连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沈棨猛地夺过账本,看着上面的数字,手直哆嗦。
“反了!真是反了!这么大的柴沟堡,这么多富户,竟然……竟然只募捐到一百三十贯……而且是一百三十贯铜钱,不是一百三十两纹银!”
铜钱质量不一,私铸的极多。
所以,理论上虽然一贯钱能兑换一两银子,但事实来说,要看铜钱的质量。
就算是上好的铜钱,往往也得一贯钱也得多给个五十文,才能兑换一两银子。
如果是质量差的私铸铜钱,那就更没数了。
柴沟堡是宣府镇最大的城池,富商云集,商户如雨,结果竟然只募捐到一百三十贯钱,沈棨减值要气炸了。
“范家可是柴沟堡最大的富商,竟然只捐了三十贯……他这是要带头跟本官作对吗?信不信本官带人过去,抄了他的家?”
沈棨看着最上面的一个名字,唾沫星子直飞。
“大人,之前为了凑齐给鞑子的和谈钱,范家已经出了缎两千匹,牛五十头,驴一百头,炒面五百石,各色杂粮一千石……他们出力甚厚啊!
范家人说了,他们已经力竭,因此无力再筹守城款。”
师爷的脑子里有一个账本,上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给鞑子就有钱!现在守城应付强地军,他们就没钱了?他范家人不肯出钱,难道就不怕强地军攻破了城池,把他们毁家灭门?”沈棨咬牙切齿。
“大人,即使城破了,范家人也不怕。他们能出城,去找鞑子护佑啊!他们跟鞑子关系很好。
有范家人带头如此,其他商号富户也都不肯纳捐啊!”
师爷哭丧着脸。
沈棨脸色难看。
范家不仅跟鞑子们关系好,而且,跟边军许多军将,关系和非常好。
沈棨平时也没少收范家的孝敬。
他现在还真不敢动范家。
否则的话,不仅他这个巡抚做不下去,恐怕连命都保不住。
“先把朝廷拨来的饷银挪用一下吧!将士们再忍一忍,这个月的饷银先不发了。”沈棨有些颓丧地道。
“大人,将士们已经半年没有发饷银了,因为鞑子兵临城下,为了让将士们用心作战,大人承诺过,这两天就要发饷银的啊……”常如松立刻提醒道。
“国难当头!身为边军将士,吃着国家的粮饷,不想着为国分忧,一天天净想着发钱发饷,朝廷养你们做什么?”沈棨眉头一皱,不耐烦道。
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常如松不顺眼了。
“可是大人,将士们也要吃饭啊!半年不发饷,将士们无力养家,这是会出大事的啊……”常如松急道。
“闭嘴!”沈棨一声呵斥,“本官也已经半年未领饷银。本官都行,难不成,那些臭军汉们自以为比本官还要高贵?”
“常如松!你这是何居心啊?沈大人都已经以身作则,身先士卒,做了表率,你还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以咱家来看,这么多人中,就属你最不老实。
什么将士们也要吃饭……难道饿着将士们了吗?沈大人平时可是跟将士们同吃同住,最是体恤军心。
是不是你舍不得你那半年的饷银?真是不堪大任!”
王坤尖着嗓子训斥着。
常如松瞪大了眼睛,一脸怒气。
“大人,公公……”
常如松还想说什么,沈棨早就一脸不耐烦,呵斥一声:
“出去!”
旁边,叶枝华等赶紧拉拉常如松。
常如松重重叹一口气,只能闷闷地抱抱拳,转身出来。
“这个常如松,真是不识好歹,不懂得为朝廷分忧,大难当前,还想着自己的饷银……”
走到大厅门口的时候,常如松还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不由心里一阵悲凉。
“大人,您何故跟巡抚大人和监视中官顶撞?”
叶枝华劝解道。
“叶指挥,你也以为本将错了吗?沈棨的确是半年没有拿粮饷了,可他的收入,粮饷只是九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