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郡,邺县。
清晨,城外张辽的两营将士已经集结完毕,加上典韦所率一千五百虎卫,还有五百刘擎禁卫,共六千人齐整列队,等待渤海王一声令下。
而辎重队,天蒙蒙亮时分,已经先行一步。
寝屋中,蔡琰正认真的给刘擎整理着外袍。
“夫君,此去并州,恐怕又要数月见不到你了。”蔡琰低声说着,因为行将离别,情绪不是很高。
“若非这个季节并州环境更加恶劣,我便带你同去了,可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吃苦。”
刘擎说着,伸手捏了捏蔡琰的脸颊,接着道:“等天气转凉一些,便接你去见见塞外风光!”
“真的?”
“本王何时骗过你!”
就算要骗,那也是善意的谎言,刘擎心里打了个补丁。
穿戴整齐,蔡琰打量了一番,满意的笑了笑,旋即一头扎入刘擎怀中,将之抱住。
刘擎也反手将其拥入怀中,低声道:“纵马去逐鹿天下,不若伴软玉温香,不过,我要的是治下百姓,皆能夫妇同罗帐,而非本王一人。”
蔡琰听完,当即松开了双臂,打算放刘擎离开。
“并州,是不是亦有生死之战?”
蔡琰知道刘擎欲率张辽军前去。
“昭姬且放宽心,即便有战,也是我生,别人死,并州虽属于大汉,不过也远未完全控制,实际上,九成人生活在太原、雁门、上党三郡,如今上党郡黑山军猖獗,而南匈奴于夫罗部近来回到了西河郡,欲重整南匈奴各部,而西边的朔方郡与上郡,则多为东羌各部所占。”
刘擎一口气罗列了不少等待解决的问题,并不担心蔡琰担忧,恰好相反,照蔡琰脾性,告诉她自己要做什么事,她反而会更安心。
蔡琰听着刘擎的待办事项中,南匈奴赫然在列,不由得好奇,上一次并州之战,刘擎全歼南匈奴叛军,且将南匈奴王庭夷为平地,夫君到底与南匈奴有什么仇怨。
蔡琰不会知道的是:其实这事,和她也有关系。
“夫君又要对南匈奴动手?我听说于夫罗曾帮助大汉镇压黄巾之乱。”
刘擎并不打算聊这个话题,道:“时辰到了,该出发了,夫人送送我!”
说着,刘擎牵着蔡琰出门而去,一出门,却见荀采正站在门口。
“终于出发啦,昭姬妹妹收拾好了吗?”
刘擎:???
刘擎诧异的发现,荀采身后的侍女还背着行李,再后面的两位杂役还抬着一支木箱,正往门外抬去。
“你这是做甚?”
“去并州啊,当州牧夫人!”荀采理所当然的答道,说完,她还用诧异的目光看着蔡琰,“妹妹难道不去吗?放心,我会照顾好我们的夫君的。”
刘擎眉头一皱,这货今天说话怎么茶里茶气的。
“并州穷山恶水的,可不是游山玩水的地方,再说我随军而行,是骑马的,你又不会骑马。”刘擎郑重其事道。
“夫君带着我不就好了?”
“你想累死金戈啊!”刘擎果断拒绝,真不知大早上的,动了哪门子心思,竟然要跟去并州。
多半是万年怂恿的!昨夜他是与蔡琰同寝的,而荀采是跟万年睡的。
“将东西放下!”刘擎命令仆役,而后对荀采道:“走,与昭姬一同送送我!”
言罢,刘擎也不顾荀采哭丧的脸,一手蔡琰,一手荀采,朝着府门走去。
呵,女人,不能惯着。
……
濮阳城头,血迹斑驳,渐渐干涸凝固。
吕布执戟,陈宫背手,两人立于城头,远眺南方,阳光明媚,绿意盎然,视线尽头是起伏的山峦。
约摸着站了一会,吕布觉得十分没劲,连只鸟都没见得飞过,真不清楚为何公台先生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公台先生,你看到了什么?”吕布问。
我看到了什么?陈宫也自问。
若在平日,与友人相侃之时,他一定会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以睥睨之姿豪迈说出:“天下!”
然经过一场厮杀之后,血腥之味尚在鼻尖弥漫,他无论无何是说不出这样的话的。
“刘岱挟私杀害桥冒,致使兖州之乱爆发,东郡无主,必为众失之的!”
陈宫转过头望向吕布,道:“奉先,我看见了东郡百姓,即将生灵涂炭。”
吕布皱着眉头,品了品陈宫的话,而后杵了杵方天画戟,“方天画戟在此,黄巾宵小,能奈我何!必保东郡百姓无虞!”
陈宫莞尔一笑,心道无知者无畏,如今的兖州局势,可真不是有心想守就行的,东边的曹操与黄巾,南边的丁原与袁绍,还有西边的董卓,整体看来,他们竟然只剩北面一条退路。
“奉先,若我说,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黄巾,还有袁绍大军,以及董卓大军,而且——”陈宫顿了顿,犹豫要不要说出丁原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