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二世当朝奚落,满朝文武都笑了。
李信脸上自然无光。
身为皇帝,开个玩笑自然也是诏命,李信这相当于被罢朝了。
“陛下息怒,都是因为到了春天,末将难以控制。”
在朝堂之上,居然敢睡着,说明李信对秦二世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二世知道,这是自己把他捧的太高的缘故。
先帝一驾崩,百万大军没了信仰。只有扶持李信这样的将军才能稳固人心。
但是要解决掉李信这样的自恃功高的人,用不着二世自己动手。
此事只是二世和李信这对君臣在和平年代相处时的小插曲之一罢了。
今日李信回了府上,就把自己关起来,不吃不喝生闷气。
次子李亚夫本来正在府上沉醉于温柔乡之中,得知父亲大怒,不吃不喝,刻意过来看望。
李亚夫推开门进去,见到他的父亲褪了朝服,身边放着酒壶和酒爵。
李信是一言不发,一爵接着一爵。李信浓密的下髯处,早已经刚被沾湿。四面都是伺候的女婢和仆人,李亚夫进来撵走了这些人。
“你来做什么?搅了老子的雅兴。”
李信骂骂咧咧的,一脸不快。
“亚夫来陪父亲饮酒。”
李信看着李亚夫年轻俊美的脸庞,心中的气消了一半。
二人喝到一半,李亚夫这才进入正题。
“亚夫听说了今日朝中之事。父亲大人在朝堂上睡觉,本来就是不应该。”
李信听了,放下酒爵。
“这不过是区区小事罢了。我愿意接受太尉这个位置,已经是给足了二世面子。”
李亚夫狠狠攥着酒爵,“有些话,儿已经忍耐多时了,就怕父亲不愿听。”
“你想说什么?”
“父亲如今位居太尉,官至三公。朝中上下谁人敢不给父亲面子。可是父亲,越是这种时候,儿以为父亲应该越是低调才是,怎么还能和陛下对着干呢。”
李信斥骂:
“你这混球!居然敢教训你老子!”
李亚夫顿时怂了,一动不动杵在原地。
“父亲息怒。儿也是担心父亲。”
“你的毛才刚刚长齐,动的心思却不少。你说的道理,你以为我不懂吗?”
李信高冠在上,虎背在后,虽然是居家常服,但是豪迈飒爽之气尽显。
“为父本来只是军中一个百夫长,因为骑射功夫出众,杀敌果敢英勇,所以被已故武成侯王翦一路提拔,年纪轻轻就举荐成了都尉。那时候朝中要攻打燕国、攻打楚国,正是用人之际,所以我才能成为最年轻的都尉。”
“后来先帝召见了我,对我大为赞赏。那时的我,一心一意报效帝国。后来我抓到了燕太子丹,为陛下雪耻。再后来,我带兵攻打齐国、攻打楚国。我知道,我这光辉的前半生,都是先帝给予的。”
“只是臣子这种东西,用之则为龙,不用则为虫。等到天下大定,朝中被过去的太子,如今的陛下掀起改革之潮,顿时文吏在朝中的地位远高于我们这些武将。我那时居功自傲,不懂得低头,吃了许多亏。”
“可也是经历了那些事我才明白,自己对于帝国究竟是怎样的存在。眼见先帝沉迷于长生之术,又放任朝中文吏与军功两大集团抗衡,我越发对帝国感到失望,所以我回了陇西之地。”
“人生在世,我如今也明白了。没有人天生就是皇帝、是将军、是大夫,世事都会随着势而变化。君臣之间本来就是权力互相制衡,皇帝是至高无上的存在,可是如果臣子把手中的底牌交给皇帝,无异于自刎。”
“郡王势大权众,就必须要通过剥削压迫臣子来实现。”
李信说起这些正事来,一脸镇定冷静,再也不像过去那个飞扬跋扈的少将。
李亚夫听懂了,但是又没听懂。
李信这才说了心里话:
“今日上朝,让我生气的并不是二世奚落于我,而是二世想要削弱我在陇西军队的影响力,对于一个将臣来说,这是大忌。”
“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李信冷哼一下,“我已经习惯了,皇帝都是这样的。”
“可是父亲如今不还是帝国太尉吗?”
“傻儿子,这就是陛下的高明之处——明升暗降。就好比是一件华美的衣裳,又或是一个美女,外人见了只觉得好看,但是实际上没有任何用处。这是陛下期待你父亲我在朝中的样子,看着光鲜亮丽,其实没有什么用处。”
“但是这种事不能做的太明显,否则会引起士兵哗变。所以二世就要老夫包装成一只鼓,只有外面一层皮,里面是空的。用力气敲两下,还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李亚夫这便听明白了。
“所以二世给父亲这样高的职位,其实是为了把父亲的权力掏空。可是,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拿父亲做文章,为的是什么呀?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