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头学问棋艺都在卢植之上,但唯独此次斗嘴却败下阵来,气得吹胡子瞪眼。
见自家老师吃瘪,崔琰赶紧奉上一杯茶水,示意老师消消气。
“师兄今日为何如此有空?”
林朝笑问了一句,却走上前端起一杯茶水递到卢植面前。
崔琰笑道:“某今日休沐,便前来看望老师。”
话音刚落下,却听郑玄赌气道:“子初,不准给他喝!”
只可惜卢植眼疾手快,早已从林朝手中接过了茶水,美美喝了一口不提,还面带挑衅的看了郑玄一眼。
林朝赶紧笑着哄郑老头:“老师,气大伤身,您都快七十高龄了,莫要气坏了身子。”
“子初此言差矣,某观师兄身子可是硬朗得紧,哪有这么容易入土。”
闻言,郑玄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卢植道:“卢子干,你这厮不当人子!”
“师兄何出此言,某方才所言,乃是恭祝师兄长命百岁。”
卢植却不生气,依旧面带笑容道。
郑玄:……
俩老头又斗了一会嘴后,总算是折腾累了,这才暂时罢兵休战。
趁着这个空档,林朝赶紧示意荀采带着女眷上前拜见郑玄。
其他三女倒是无所谓,主要是荀采这妮子,郑玄真是越看越满意,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收拢过。
似郑玄卢植这种当世大儒,养气功夫早已修炼到了极致,在外人看来自然是风轻云淡,一尘不染的高深模样。
但若是碰到与他们同一层次的人物,他们就又变成了有血有肉的人,与凡夫俗子无异。
自己的关门弟子,娶了宿敌荀爽的女儿,郑玄怎么想心中都高兴得不行。
不管他荀爽爽不爽,反正我郑康成是爽了!
一番寒暄之后,林朝便让荀采带着另外三女先返回郑玄家中,自己却留了下来。
早在两日之前,林朝的拜帖便已经送到了郑玄府上,所以这次前来拜访,不仅是一场师徒之间的会面,还有正事要谈。
又饮了几杯茶水之后,林朝拱手道:“老师,此番袁本初败亡,数年之内,徐州都不会再有战事。前日朝去了北山,学宫已然落成,不知老师这边准备得如何?”
郑玄初到徐州之时,林朝就曾向他透露过建立学宫的想法,并请郑玄呼朋唤友,找些不愿意出仕的隐者贤士,一同来徐州学宫担任老师。
若按照林朝设想中学宫的规模,没有一大批老师作为中坚力量是不行的。而郑玄游学多年,门生好友遍天下,也只有他才能找来这么多的老师。
闻言,郑玄捋着花白的胡须笑道:“徒儿放心,为师早就找来了一干好友,虽不敢夸口都是当今名士,但也都饱读诗书。”
从政郑玄没兴趣,但要说建立一个大规模的学宫,郑玄可就来兴趣了。
至于原因,和蔡邕差不多。
林朝又问道:“有多少人?”
“两百余人,皆是为师好友门生。”
“不行,太少了。”林朝却摇头道,“老师为何不多找一些?”
闻言,郑玄先是一愣,随后解释道:“子初,两百多人已经不少了,现如今我大汉学问高绝之人大多身在仕途,如何多找?”
此话一出,林朝就明白郑玄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
郑玄一生执教甚严,一贯以高标准去要求学生,皆因他把每一个入室弟子都当成了自己精神传承的一部分。
但林朝创立的学宫,走得却是后世普及教育的模式。
也即师者仅授以学问道德,其他方面不用过多理会。
倒不是说郑玄的教学方法有误,而是林朝这套方法更具有普适性,也能更快达到开民智的效果。
明白了林朝的意思后,郑玄却皱起了眉头,摇头道:“子初此言不妥。学问者,圣贤之传承也。若粗略授学,亦或是为师者学问不够,岂不是误人子弟。”
林朝笑道:“老师多虑了,如今我大汉识字者,百中无一,还不到精益求精的时候。唯有先使圣贤之德广而传之,方能使更多人追慕先贤而求诸己身。弟子以为,教化之道,当先博而后精。”
先把所有人的整体水平提升上来,如此才能诞生更多顶尖水平的学者,这才是真理。
闻言,郑玄沉思片刻后,才终于点了点头道:“为师明白了,既如此,那为师便再学一些门人弟子,前来徐州学宫任教。”
林朝笑着拱手道:“如此便有劳老师了。”
听师徒二人一番谈论,原本对于学宫计划一无所知的卢植也明白了个大概,不禁开口问道:“子初,此次徐州学宫开门收徒,准备容纳多少学子?”
林朝伸出一把手,笑道:“五万人。”
“五万人!”
郑玄与卢植齐声惊呼道。
林子初,你是真敢想啊!
他们知道学宫规模甚大,却没料到林朝居然如此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