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长垣城中的血腥味渐渐散去,城楼地上尽是断臂残肢,原本肆意流淌的鲜血,此刻也早已凝固。昏暗而幽红的血迹,正预示着这场血战的残酷。
三三两两的士兵,正在残垣断壁上扑灭火焰,身旁的袍泽也开始打扫清理战场,军中随行的医官,也正在满体尸体中找寻活口。
昨夜一战,失去曹操指挥的城中守军群龙无首,自然不是关羽的对手,被打得大败,除了小部分溃散而去,余皆投降。
城门口,林朝望着城门楼牌匾上的‘长垣’二字,正在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如今长垣已拔,袁绍便只剩下了定陶一座孤城,说是大势已去也不为过。
之前三座城池连成一线,互成掎角之势,袁绍足可固守兖南,割地而守不成问题。
如今长垣和昌邑都被击破,整个兖州的要道都被打开,反倒变成了袁绍困守孤城。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如何攻破这最后一座孤城。
这一战打到这个程度,说是大局已定也不为过。
至于破城之后该如何处置袁绍,林朝还没想好。
大汉铜雀台男团需要不需要一个C位,谁来做这个C位,这可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想到这里,林朝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忽然又想起了曹操。
这么久没动静,老曹不会又成功跑路了吧?
以后多半又会成为一个麻烦。
就在林朝皱眉思索之时,张辽率军从城中冲了出来,见林朝就在城门口站着,急忙冲过来抱拳道:“拜见监军,末将无能,还是让曹孟德给跑了!”
果然,老曹又提桶跑路了。
“文远不必自责。”林朝摆手道,“这次没抓住,下次继续努力便是。”
见林朝没有责怪自己,张辽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便开口道:“监军,末将也不是一无所获。”
说着,张辽一挥手,身后便有士卒将一个蓬头垢面,神情萎靡的汉子押了上来。
林朝定睛一看,此人正是鲍信。
“允诚公,别来无恙否!”
林朝冲鲍信拱了拱手,开口笑道。
“林子初,自古成王败寇,输了某认,你又何必惺惺作态!”
鲍信目光死死盯着林朝,眼中闪烁着难以言明的苦涩。
林朝诧异道:“允诚公为何这般污人清白,某何时惺惺作态了?”
闻言,鲍信忽然愤怒起来,大声道:“以言语奚落阶下之囚,这难道便是你林子初的气度!”
“允诚公此言差矣。”林朝笑道,“如今胜负已分,某也不想虚谈大义,便只有一言相询……”
林朝忽然走近了两步,目光中带着真诚与坦率,缓缓开口道:“允诚公,你且看某,可有一丝奚落之意?”
望着脸上带着澹澹笑容的林朝,鲍信不由愣住了。
回想第一次与林朝见面时,此子便是一身白衣,脸上挂着澹澹的笑容。
当时此人奉刘玄德之命联络兖州诸侯共同讨董,可笑自己却因他年幼而不以为意。
时至如今,自己终究败在了此人手上。
而当自己身为阶下囚,生死皆被此人握在手中之时,他还是一身白衣,脸上的笑容与当年初见时一般无二。
如此,奚落倒也就无从谈起了。
“唉……”
良久,鲍信长叹一声,眼中不再有一丝怒意和恨意,只剩下无尽的平静。
“你林子初的确是百世未见之才,某技不如人,败在你手中倒也不冤,如今只求一个痛快,还望阁下成全。”
面对鲍信的请求,林朝却摇了摇头。
“不,某不会杀你。”
鲍信惊讶道:“为何?”
“求死固然容易,某杀你亦是易如反掌,只是如此未免太便宜你了。”林朝冷笑一声道,“某知道你乃曹孟德的忠实拥趸,可某就是让你活着,让你好好活着,让你做个见证者。
见证某辅助玄德公匡扶汉室,平定天下,开太平盛世!
见证我大汉重现昔日荣光,马踏塞北,震慑戎狄,威服四夷!
到那时你便会知道,你也好,曹孟德也罢,以及这天下所有诸侯,都不过是祸乱天下的贼子,青史中的一行笑谈,螳臂当车的蝼蚁!”
听完林朝这番话,鲍信彻底被震惊了,久久说不出话来。
此子好生狂妄,好生霸道,好高大的……志向。
见鲍信沉默,林朝便挥了挥手。
张辽会意,当即下令道:“带下去好生看管!”
“文远,召集众将,县衙议事!”
林朝一展手中折扇,脚踩血迹大步跨过城门,向城中走去。
“遵命!”
张辽抱拳道。
半晌后,县衙内。
此时关羽早已将整座城控制了起来,并率领义子魏延在县衙中等候林朝。直到林朝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