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卢以从哪里搞来的,不过今天的早餐确实比以往丰盛得多。
“阮阮,今天好些了吗?”许倾如见徐阮昱脸色比昨晚好了不少,心下一松,嘴角越发上扬,牵着徐阮昱的手引他坐到桌前。
徐阮昱虽然在笑,不过目光中隐有些不安,看着许倾如犹豫道:“倾如,我……你带着我会不会有麻烦?”
“麻烦?”许倾如不解。
“许大将军威震天下,少将军亦是当世豪杰。我少时在街上有幸目睹大将军凯旋,便觉心中激荡、豪情满怀,只是我……身份卑贱,不过娼优男宠之流,有何颜面……”
他越说头越低,声音越小。
许倾如想了想,将凳子挪到他旁边,迎着徐阮昱看过来的目光道:“有何颜面什么?有何颜面待在我身边?有何颜面跟我从靖王府逃出来?还是有何颜面出生在群芳阁?”
徐阮昱动了动唇,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怔怔地看着许倾如。
“阮阮,从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像是……一棵草。”许倾如轻轻笑了一下,“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那种草,看着柔柔弱弱、一吹就倒,却有一股想不到的韧性。”
许倾如牵过徐阮昱蜷起来的手,将之抚平,眼神柔软地看着他,“有很多次我都想,啊,真是可惜,它要断了吧?可每当我再看到的时候,它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还在不断地长出新绿。”
“阮阮,我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有被人冤枉一头撞死的书生,有身不由己听天由命的歌女,有失败被俘叛国保命的士兵,也有慷慨悲歌不顾生死的侠士。可你是我见过人的中非常特别一个。”许倾如的笑容越发温柔,“阮阮,你不知道,你总是让我那么惊喜。”
徐阮昱的眼中有光斑闪耀,如朝露中熠熠生辉的桃花。
“好像说多了,不过……”许倾如倾身吻上他的眼尾,“我以为不会在你口中听到‘有何颜面’这样的句子,没想到竟是和我有关,我是不是应该高兴一下?”
“倾如……”徐阮昱伸手环住许倾如的腰,语调微微颤抖,“谢谢。”
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卢以在门口等得百无聊赖,正打算去找采菱打发时间,只听“吱呀”一声,房门总算开了。
卢以迅速回身,只见两个人先后出来,当先的是他家小姐,出门的时候还转头牵了一下后面那人,低声叮嘱了两句。跟他们打架斗酒都没红过脸的小姐对那人笑得肉麻兮兮,卢以暗自抖了两下,这才好奇地去看后面是何方神圣。
嚯,好标致的小娘们。再定睛一看,不对,这居然是个男的。
卢以眼睛都瞪大了,直到那两人下楼,才听见旁边采菱讥诮道:“看傻了?”
“不是,这……小姐喜欢兔爷儿?”卢以满脸纠结。
采菱白他一眼,“有你这么说小姐的?分明是那兔爷儿缠着小姐。”
“卢副将。”楼下遥遥传来许倾如的声音。
卢以顾不上纠结,连忙应声下楼。
短暂的震惊过后,卢以才得以在阳光下打量起一直低头站在许倾如身后的男子。
除了长相过分精致漂亮外,卢以首先注意到的是这男子岁数不大,也就十七八的样子。脚步虚浮,眉心微蹙,似乎身体也不太硬实。
太弱了,卢以心里摇头,这还不如上回佩霜送过来那姓林的小子,小姐到底看上他哪儿了?怕是连少将军一棍子都挨不过去。
等一行人到了西北军大营,许倾如呼吸着久违的空气,看着自小看到大的景象,如倦鸟归林,只觉身心舒畅。
与许倾如相反,徐阮昱的脸色却越发苍白了,握着包袱的手也在无意识地颤抖。
“阮阮?”许倾如察觉到徐阮昱的异样,忙握住他的手关切道。
徐阮昱神色恍惚,抬头看了她一眼,刚摇了摇头,转瞬便软倒在她身上。
“阮阮!”许倾如吓了一跳,顾不得再往营地,掉头转向镇上医馆。
“奇怪……如此年轻,却是早衰之象……”
“怎么会?他在京城从未如此。”
“他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脉象不甚清晰,但那东西探着着实凶险,也许与他的症状有关。”
“有什么办法吗?张叔,您一定要救救他。”
“若是行至此地才出现如此严重的症状,许是附近有物与之相冲……只能暂且压制,非长久之计,小姐还是尽快寻到病因要紧……
“您都看不出,我要如何找到病因?”
“我在西南有位老友精于此道,但他行踪不定,小姐可以去找找……”
徐阮昱昏昏沉沉的,隐约感觉到周围有人来来去去,还听到许倾如焦急的声音。他想睁开眼睛,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在被灌下一碗苦涩的汤药后陷入了更深的黑暗。
主营大帐灯花发出“噼啪”一声,打破了满屋的沉寂。
“不行。”许倾意的语气不容置喙,“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真到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