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些皮外伤,不碍事,将养几天就好了,”大夫摸着花白的胡须慢悠悠道,手下不一会儿就开好了药方。
“太好了!”郑佩霜长舒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许倾如,“幸亏你动作快,不然这孩子的腿都不一定能保住。自打千虎卫归了靖王之后越发嚣张,都敢当街纵马了,下次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呢。”
许倾如低头看了看眼角含泪,正抓着她袖子不放的少年,心下暗暗叹气,又扬起一模笑容来,轻声哄道:“没事了,你的菜我都买了。这些钱你拿着,天色不早了,快些回家去吧。”
“不,不行的,菜都被踩烂了,我不能要你的钱,而且这也太多了……”少年眼巴巴地看着许倾如手上的碎银子,而后艰难地移开了视线,抬头看向许倾如的眼睛,“谢谢姐姐救我,我叫林丰,家在城外林家村。我……我该去哪里找姐姐,我可以把药钱还上的。”
许倾如微一挑眉,旁边的佩霜已经笑出声来,“快拿着吧傻小子,她有的是钱,这个就当压惊费了。”
“不行的,”少年被笑得胀红了脸,仍坚定地摇头拒绝了二人的好意,“我娘说,无功不受禄……”
“好个无功不受禄,”佩霜笑嘻嘻对许倾如道,“倾如,你眼光不错,我也有点喜欢他了哈哈。”
许倾如看着少年的脸红得快冒烟了,衬着眼角的泪花和身上包扎的伤口显得越发可怜兮兮,无奈地对佩霜道:“好了女侠,别逗孩子了。今日时候不早,你送他回去,我也要回府了。”
“行,”佩霜利落地答应下来,“你回去吧,我先送这傻小子回去看看情况,有事再联系。”
回程的路上许倾如正抄着近路往王府后院走,忽然听后方有马车驶来,夜色中看不大清,依稀是靖王的车架。许倾如叹气,今日出门大概是没看黄历,这巷子都这么安静偏僻了,居然还能遇见,接着便身手利落地上了树,屏息等着车过去。
万万没想到那车居然越来越慢,正正停在许倾如藏身的树下,车夫似是对此轻车熟路,悄无声息地打了个哈欠,接着便靠在一边不动了,仿佛对车身剧烈的晃动和内里越发激烈的声响全无所觉。
许倾如抽了抽嘴角,第一百零一次反思自己为什么要今天出门,为什么这个时候回来,为什么要偷懒选这条路,顺便在一声高过一声的浪叫里感慨一下这声音真是媚得很,把痛和爽两种感情拿捏得很到位,南风馆的小倌都叫不出这么有韵律的声调,靖王府上真是卧虎藏龙。
就在许倾如腿都快蹲麻了的时候,车里终于传来了一声长长的浪叫,接着便是靖王还带着喘息的低沉声音:"你今日去群芳阁了?"
“王爷莫冤枉玉儿,玉儿怎么会去那种地方?玉儿从身到心全都给了王爷,王爷,王爷还不相信玉儿,呜呜……”
“小骚货,话倒是一套一套的,”靖王一声低笑,“群芳阁我着人看着呢,你安心在我身边就好,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一收,否则……”
“王爷!你再说玉儿要生气了!玉儿看王爷就是要玉儿从这马车上跳下去摔个头破血流才好!呜呜呜嗯……”假哭的声音陡然转成了媚叫。
“啪”一声脆响,“还没喂饱你?回去再发骚。”靖王的声音低哑带笑,接着便沉沉地向车夫道,“回府。”
好不容易等马车走了,许倾如从树上跳下来,敲敲已经麻了的腿,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转悠回去了。心下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走这条路了,谁知道这是靖王车震的专属路线啊。
不过实话说,根据她从府里大夫和下人那里听来的消息,这靖王在房事上可不是一般残暴,比平日里我行我素的样子更难对付,每次有哪个公子侍寝之后都要躺上两天才能见人,今日这位居然全程没有呼痛,而是淫词浪语一句接一句都不带重样的,果然非常敬业。
如同许倾如一样,在靖王府最西北的清云苑仿佛是隐形的,苑中只有许倾如从将军府带来的人。她每日白天练练枪写写字,晚上偶尔出去溜达溜达,闲着就乐呵呵地听下人讲采菊苑张公子和王公子又为争宠打起来了,或是王爷又从哪里找来了新的公子,这月最受宠的依然是软玉公子等等,许倾如的日子一如既往地简单且自在。
这日,许倾如正在院中练枪,忽然见采菱匆匆跑来,急道:“小姐,不好了!佩霜小姐着人传话来,你前几日救的那个林丰公子被王爷看上带回王府了!”
许倾如顿时面色一肃,迅速换了衣服,边向报信人询问情况,边急匆匆地往采菊苑走去。
原来这几日林丰仍在南大街上卖自家的菜,没想到碰见几个地痞流氓问他要保护费,林丰没有那么多钱,那几人要掀了他的摊子,佩霜便与那几人打了起来,没想到正惊动了在附近率领千虎卫巡视的靖王。靖王一眼看上了白嫩可爱的林丰,当即命人将他带进王府审问。佩霜不便与靖王正面冲突,便找人将消息递到了许倾如手上。
还未进采菊苑便听见里面传出一声声凄惨的哭叫和求饶,正是林丰的声音。许倾如面色更冷,快步走了进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