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猛地转身冲向外面,刚拿起床上的手机,一个电话便急促地响起:
“铖爷,不好了!少夫人他……不见了!”
*
等南俞睁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
周围一切都是陌生的,灰色的壁纸让整个房间看起来阴沉沉。
他这是在哪里?
南俞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肚子,想到昏迷前最后听到的话,整个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美人老师教过他如何识破幻术,那时的他很肯定自己并没出现幻觉。
可美人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
美人老师不会害他,肯定有什么原因。
脚还没来得及下地,房间门‘咔嚓’一声被打开。
刚刚想到的人此刻正拿着端盘,迈着步伐朝这边靠近:“醒了?”
哪怕门很快合上,可依旧盖不住猎人气息满溢而来。
生来就对猎人敏感的垂耳兔精,处在这样的环境下立马拉起警惕心。
南俞手立刻紧紧护住肚子。
脑袋上突然落下一只手。
闫哲大手轻轻在南俞脑袋上揉了揉,把东西放到床头柜上,仿若站在自己的地盘那般从容不迫:“先吃点东西。”
南俞不可思议地抬头,一张俊美的脸看不出任何破绽,依旧是他那个熟悉的美人老师,看着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温柔,却有说不上来的陌生感扑面而来。
见人怔怔地望着自己半天不为所动,闫哲淡淡垂眸把情绪不着痕迹敛起,端起早准备好的营养粥递过去:“就算不想吃,总不能饿着宝宝。”
浓郁的香味飘散在眼前,南俞透过热气看着面前的人,在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时,整个人陷入很久的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才开口:“美人老师,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围一切都是猎人,这种熟悉感让他很快猜到自己到底在谁的地盘。
一个行过妖族最高礼仪的人,就算是死也不可能会背叛自己的恩人。
不是背叛,却故意把他带到这里,再联想之前的种种异常,唯一一个解释就是因为——他肚子里的宝宝。
闫哲拿着匙的手顿住了,半晌才轻笑出声: “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住你。”
南俞迫切地抓着闫哲的手:“为什么?!”
迎上那泛着泪光的黑眸,闫哲于心不忍,挪开了视线,轻声道:“这个孩子……不能留。”
那抓着他的手更加用力,紧到几乎在颤抖。
当一个小生命在自己肚子里萌发那种奇妙的心情,是南俞这辈子难以忘却的。
可身边所有他最信任的人,却没有一个欢迎这个小生命的到来。
这种好似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让南俞眼泪终于忍不住‘唰’的一下夺眶而出,颤抖着声问:“宝宝有什么错。”
南俞每一滴眼泪滴在闫哲的心头,连那颗向来冰冷的心也因为心疼而抽痛。
雪狐生性凉薄,可他忘不了当铖爷把小兔子带到他面前时,这张与记忆中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带着的天真笑容有多融化人心。
被族人抛弃的他从不需要‘亲情’这种不堪一击的东西,可小兔子的出现让他发现,原来这个世界多少人守护的亲情是多么令人暖心的情感。
那以后,他毫无保留把自己所有能力传授给自己的学生。
在他看来,学生的开心大过于天。
可事与愿违,此刻他的学生在他眼前哭得如此无助,紧紧抓着他的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渴望得到理解和安抚。
向来高傲的雪狐蹲下了身。
指腹轻轻划过南俞脸颊,抹去晶莹的泪水,“你不是一直想问关于兔将军的吗?”
抓着闫哲的手已经无声回答他。
雪狐看着眼前这张脸,一点点打开记忆的阀门:“兔将军是一代枭雄,可他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类,这对那个时候站在最高位上的人来说,是最大的禁忌和不耻,那个人类女子终究抵不过种种压力放了手,一段无果的爱情本该到这结束,可兔将军不知道,那个人类女子离开的时候已经怀了孕。”
南俞红着眼睛开口:“就算是妖人会遭反噬,但不会影响下一代。”
闫哲眉头紧皱,缓缓才吐出一句:“如果,是妖人和人类的孩子呢?”
南俞震惊地瞪大双眸,张着嘴艰难地挤出一句:“你是说……”
“兔将军本身就是妖人。”闫哲替南俞说出心中已经猜到的结果:“所以这样的孩子天生特殊命格,大部分生下便夭折,就算能活命也不会超过几年,这种反噬还会连累母体,那个人类女子生完不久便去世,孩子也因此下落不明。”
“不会的……不会的!”南俞只知道自己生下来就被父母抛弃,却没想到有一日会听到关于亲生父母的一切,他像是想到什么,拼命地摇头:“也有活下来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