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完了!”
十余豪强家主悲愤的看着那些军士抬出一箱箱钱财。
“多年积累,数目不少。”
韩纪大致看了看,“收获颇丰。”
黄氏家主跪在那里嚎哭,“黄氏两百余年兢兢业业,一朝被洗劫,苍天呐!为何不睁开眼看看,看看这些强盗!”
啪!
一本账册落在他的身前。
一双脚也到了他的眼前,他抬头……
杨玄指指账册,“两百余年兢兢业业,是兢兢业业,可我看到的却是吸血!吞并田地,巧取豪夺。黄氏富贵的背后,是多少百姓的流离失所,是多少百姓的血泪!你,也有脸说兢兢业业!”
杨玄捡起账册,“严惩!”
那个老人被人救醒了,气喘吁吁的道:“杨副使是要与我等为敌吗?”
包括围观的人,都在看着杨玄。
等着这位北疆的实际掌控着开口表态。
裴俭也在人群中看着。
杨玄扬扬手中的账册,“不是我与你等为敌,而是,你等与我北疆为敌,与北疆千万父老乡亲为敌!我若是站在你等一边,便是站在了百姓的对面。”
他看到了愤怒和不以为然,“定然有人说,百姓只是蝼蚁,何须在意?可你等看看身上的衣裳,想想你等每日的饭食,想想你等的豪宅,哪一样不是百姓所出?可你等兀自不知足,拼命在百姓的身上敲骨吸髓……”
围观人群中,有人说道:“说的太好了。”
杨玄说道:“往日行,今日我在这里告诉你等,从今日起,把你等那双手给收回来,否则伸一只,我便剁一只!”
他上马,被人簇拥着往前。
人群分开一条道,默默看着他。
身后,那些豪强家主目光如刀剑,恨不能在杨玄的身上戳几十个窟窿。
而那些百姓的目光却格外复杂。
意外!
惊喜。
感动!
百姓是蝼蚁,他们自家也认了。
只要让我等活着,别说是蝼蚁,就算是飞蚁都认了。
地方豪强贪婪,手段凶狠。地方官员不同流合污便是清官,便是能员。
可这位副使今日却说站在我们这一边。
他说的是如此认真,且付诸实施。
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举起手,“副使,他们报复怎么办?”
杨玄拍拍刀柄,“用刀子说话。”
他从未想过和这些人和平相处。
刘擎和他一起回去。
“你的手段,太过凌厉了些。在老夫看来,就算是要收拾豪强,也该缓缓而行。你却……你急什么?”
缓缓,若是伪帝父子死一个怎么办。再有,再缓缓,局势骤变怎么办?杨玄说道:“许多事,只争朝夕。”
刘擎摇头,“年轻人,未来的路还长,慢慢来。”
我没法慢啊……杨玄笑道:“有数。”
老头看着他,目光狐疑,“老夫怎地总是觉着你在湖弄老夫?”
“天太热,人会生出错觉。”杨玄指指天空,把话题转到了天气上。
回到节度使府,杨玄和几个将领去研究当下局势,有人来请刘擎。
“中丞请司马去一趟。”
刘擎点头,“稍等。”
他拿起文书,对来请示的官员说道:“水利是我北疆重中之重,你去寻副使,这笔钱,定然能挤出来。”
官员欢喜,“多谢司马。”
刘擎笑道:“咱们那位副使的秉性你等要知晓,他说过,教育,耕种,工坊,这三件事就算是当掉亵裤也得做。”
官员拱手,再度感谢刘擎。
稍后他去寻杨玄,特地提及刘擎,果然杨玄毫不犹豫的签署了,令人想法子挤出这笔钱来。更是令人抽调在修路的俘虏,分了一批给他。
官员出来,喜滋滋的模样引人瞩目,有人问了,得知情况后说道:“前日有人也是去要钱,是工坊的,副使只是看了一眼,就说预算太多,当场呵斥。你倒好,竟然全须全尾的出来了。”
官员一怔,随即想到了刘擎,“我提了刘司马。”
那人笑道:“刘司马能做副使的主,你倒是运气。”
刘擎到了廖家,廖劲依旧在院子里坐着。
“屋里闷,看不到天光,老夫就觉得憋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