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烁有些不耐烦的道:“别弄这些繁文缛节,说,长安派了谁来,可是名将?”
……
长陵伸手搭在马车上,“父亲,终究去了啊!”
祝年微笑道:“赵氏乃是北方大族,声望卓越。此等大族最是珍惜羽毛。老夫与赵氏有交情之事,不好说,不可说。老方。”
“安心!”祝年澹澹的道:“他们也在这个旋涡之中,救咱们,便是救他们自己。”
“谁?”
方烁放下茶杯,看看门外,回头,轻声道:“就怕那些豪族不肯尽心。”
祝年冷笑,“那个狗贼,百死莫赎其罪。”
方烁心中越发的酸涩,祝年见他神色不自在,不禁莞尔,“赵黎喜谈论诗赋,你却不擅长这个。”
祝年和方烁相对一视,都笑了笑。
无声的哀痛最是打动人心,赫连红劝道:“想哭,就哭出来。”
开口。
方烁面色
“老夫,什么都没说。”祝年眼中的讥诮之色还未消散,就换了个话题,“也不知长安那边会是谁来。”
一个小吏出现在门外,“使君,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她摇摇头。
缓缓仰头看着苍天。
长陵摇头,“父亲曾说,我就是个不急不躁的性子,哪日他去了,我定然会默然哭泣。我也想哭出声来,告诉他,你错了。可我……”
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进了值房,行礼。
方烁也咬牙切齿的道:“本来就已经把他封锁在了山中,没想到那狗贼竟利用我等不知的小径下山,逼近定东,引发惶然,否则,此事怎会被长安得知!”
就知晓自己的身子……”
“赵氏若是能出手……”方烁拿起茶杯挡在脸上,“看老夫都说了些什么。赵氏可是北方读书人心中的传奇世家,怎肯为了咱们出手。”
“又不是叫花子,长安来的眼界高着呢!老夫知晓。”祝年澹澹的道:“到时候,请赵氏的家主赵黎来相陪。赵氏分支的家主,谁不尊敬?”
方烁惊呼。
“此等事,要的是稳健。”祝年语重心长的道:“你,把握不住!”
州廨里,三十多,四十不到的邓州刺史祝年在喝茶,下首坐着的是别驾方烁。
“父亲,魂兮归来!”
方烁深吸一口气,“使君说的是。”
初春,邓州的山脉看着依旧灰扑扑的,树木还没长出嫩芽。
——别特么给脸不要脸,再哔哔,老夫就要翻脸了!
“杨玄。”
“民乱,按理兵部该调兵来镇压。”方烁说道:“老夫在兵部有个旧相识,已经去信询问了。”
“太子?”长陵问道。
“咱们,都是一条线上的人,荣辱与共。”祝年安抚道:“若非如此,老夫怎会把自己与赵氏有交情之事告知于你?”
泪水从脸上滚落。
邓州多山。山多,田地就少,故而从陈国开始,邓州人口就有些少。
祝年握着茶杯的手,骨节泛白,双眸中多了狠厉,“长安那边,该疏通的都疏通了。”
土地承载不了那么多人口,多出来的,要么做流民,要么就去干别的。
州廨所在地定东也是如此。
赫连红默然。
方烁堆笑道:“使君才华横溢,老夫佩服之至,由衷的佩服!”
“邓州赵氏只是赵氏一脉,主干还是在北疆鲁县。”祝年幽幽的道:“此事,你莫要担心。传奇,圣人,也是要食人间烟火滴!”
方烁一惊,“使君是说……”
“长安能调动的将领老夫都想过了。”祝年轻笑道:“来了,好酒好菜。”
轻啜一口茶水,祝年抬眸,白净的脸上多了些惬意,“开春了,可山里还是没吃的,鲁二那个逆贼,应当快饿死了吧!”
“让他来。”
男子抬头,“是杨玄。”
方烁的眼皮跳动了几下,压下嫉妒,“使君。”
使君尽然和赵氏有交情,却瞒着老夫……方烁笑的有些勉强,“如此,无忧矣!”
“好酒好菜不足。”方烁觉得他太乐观了。
方烁放下茶杯,抹抹胡须,目露精光,“使君,这天,看样子要下雨。春雨缠绵,一旦绵绵不断,山里的日子可好不了。冷都能冷死人。没吃的,没穿的……”
邓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