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出宫,转了一大圈,直到十一月中,这才回到皇宫。
回宫清洗一番,就去坤宁宫与周皇后努力了一番。
傍晚,御花园,凉亭。
崇祯裹了裹衣服, 迎着缕缕寒风,与对面的毕自严笑着道:“这寒冬,说来就来。”
毕自严敏锐的注意到了,崇祯用的是‘寒冬’,喝了口热茶,道:“陛下, 未见得是寒冬,盐政整顿结束,国库窘况大改,朝廷能做很多事情,不至于太束手束脚。”
崇祯看着他,笑着道:“卿家真的当朕年少了?这三百万与一千万,对于我大明来说,能有多大的区别?”
一千万的国库收入,即便放到大明前中期,那也是少得可怜,得勒住裤腰带过日子。
放在现在,简直是杯水车薪!
毕自严闻言,躬身,道:“陛下,这一千多万,虽然还是少了些,可朝廷不至于太过困守,只要加速整顿吏治, 吏治有所清明, 那税赋就会慢慢回归朝廷, 情况将有逐步的改观, 臣等有信心,十年左右,可使得国库收入增加到两千万……”
崇祯听着毕自严的话,心里轻叹。
谁又能想得到,大明朝,即将迎来史无前例的灾情,单单是灾情,就足够拖垮明朝了,更何况,还有外患。
‘太难了。’
崇祯心里自语,面上不露,微笑着道:“卿家说的是。两淮整顿差不多了?”
毕自严立刻道:“是。臣将两淮转运司移交给了应天巡抚,孙尚书控制了所有盐场,今后盐场,由户部垂直管理,严密控制之下,盐税会尽可能的归入国库……”
崇祯见他避重就轻, 笑了笑,道:“卿家,还不肯说?”
毕自严面露凝色,继而就道:“陛下,臣不相信那些事情。”
他话音未落,就一阵脚步声响起,曹化淳过来,道:“皇爷,首辅以及冯阁老求见。”
崇祯哼笑了一声,道:“你不肯说,有的是人说。让他们过来。”
毕自严眉头皱起,神情越发凝肃,站了起来。
崇祯慢悠悠拿起茶杯,神情澹漠的喝茶。
不多久,黄立极,冯铨就到了。
两人见到毕自严在,并不意外,上前行礼道:“臣黄立极/冯铨,参见陛下。”
崇祯摆了下手,道:“说吧。”
黄立极站好,并没有动,老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冯铨见状,抬起手,沉色道:“陛下,臣奉旨巡视两淮转运司。转运使周兵和兢兢业业,奉旨查办两淮弊政,不幸被奸佞暗害。臣深入调查,发现了两淮诸多乱象,正准备予以整顿,却发现,兵部尚书李邦华,收受盐商贿银,进出青楼,更是要擅杀盐场官吏,激起民愤……”
崇祯转过头,目光冷冷的盯着冯铨。
冯铨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角动了动,心头暗凛,抬着手,慢慢躬身,没有继续再说。
崇祯转头看向黄立极,声音大了不少,道:“首辅,你怎么说?”
黄立极微微躬身,道:“陛下,事关朝廷三品大员,须人证物证确凿,不可随意处置。”
崇祯注视他,道:“朕回宫才半天,就看了三十多道弹劾李邦华的奏本,宫外已经沸反盈天了吧?你是首辅,你就这样搪塞朕?朕也这样跟朝野交代吗?”
黄立极神色不变,道:“陛下,臣建议,立刻将李邦华召回京,当廷对峙,以辩真假。”
这是大明朝廷,惯常的操作。
崇祯却眉头一挑,道:“朕要是这个时候召他回来,不就是坐实了吗?他这样回来,即便查明是假的,他还如何服众?有什么脸面在朝廷立足?”
黄立极听出味道了,便没有再说话。
冯铨同样听出了崇祯刻意维护李邦华的意思,神色迟疑着想再说话。
毕自严见状,抢先插话,道:“冯阁老,下官听说,那两淮转运使周兵和,是您的小舅子?”
冯铨神色不变,看了他一眼,澹澹道:“是与不是,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崇祯的目光,从黄立极转到冯铨,道:“你一个劲的上书,要给他恩典,抚恤,你是真的以为,朕不知道他的那些事?你到了扬州府,收了多少银子?第一天就是八十万两?”
冯铨脸色大变,哪里能想到,这件事居然被崇祯知道了。
他脸色苍白,满眼惶恐,噗通一声跪地,浑身抖动,颤声道:“陛下,陛下,这,是……”
崇祯冷哼一声,道:“说!构陷李邦华的事情,是不是你幕后主使的?”
冯铨急声道:“陛下,这件事,真的与臣无关,臣是后来知道的,是有人看到李邦华收了盐商的银子,还进出青楼……”
崇祯站起来,冯铨的声音硬生生的断了。
崇祯看着跪在地上的冯铨,瞥了眼面无表情的黄立极,澹澹道:“李邦华的奏本上说,他收的银子是盐商拖欠的盐税,并未进出青楼。至于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