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早就窥知了朱由崧的态度,此时不动声色的说道:“按理说,刘泽清、马化豹两部出击甚为及时,让袁庄残余顺逆无法及时逃跑,也算是大将临阵机断,有过无功的。”
说到这,孙传庭来了个转折:“但谁都知道,此战是黄提督所部打赢的,战利品的收取应该由黄部负责,刘泽清和马化豹实际是在抢夺他人战果,实不宜提倡,且让刘泽清、马化豹把营中顺逆残部和相应物资钱粮交出来,此事到此为止。”
路振飞看向朱由崧:“王爷,以为如何?”
朱由崧幽幽的说道:“先帝在位期间,朝纲紊乱,许多不该罚的罚了,许多该轻罚的重罚,该重罚的却轻罚了,以至于如今军人不法,几有藩镇之嫌。”
朱由崧越说表情越严肃:“松山是怎么败的?朱仙镇是怎么败的!都是因为军纪荡然,事事姑迁!”
孙传庭对此当然是有切身感触的,但此时只能劝说道:“王爷,事情扯远了。”
朱由崧从善如流:“好,孤不说那么多,就说刘泽清吧,先帝诏他北上勤王,他不去;定他一个抗旨不遵不为过吧?作为山东总兵,丢失信地,罢官免职不为过吧?退到宿迁,四下扰民,难不成路卿可以坐视吗?这些过去事,也可以暂且不说,那董学礼不堪一击,刘泽清和马化豹却奈何不得,一败再败,这样的将军、这样的军队,留下来干什么!浪费国家原本就有限的帑金吗?”
朱由崧义正严词的说道:“为了大局,本来已经也没准备处置他,谁知道他两人打仗不行,抢自己人的战果却是一个赛一个的,路卿、孙卿,不要和稀泥了,借着高杰、刘良佐的人都在营中,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吧。”
朱由崧之所以一定要制刘泽清、马化豹以死地,一个原因是,在另一个时空中,刘泽清跟左良玉一样是东林党的外援,是东林党跟诽谤、攻击弘光政权、拒不执行弘光政权命令的底气,而另一个原因是,同样在另一时空中,正是由于刘泽清降清,洞开了淮河防线,让多铎部毫无顾忌的长驱直入,这才唱响了弘光政权覆灭的悲歌;虽然,两个时空的历史并非完全一致,但朱由崧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准备留有后患。
朱由崧的话是有道理的,所以路振飞考虑再三后,颇有些心动,但问题是,刘泽清是方面节镇,他不好擅杀呀:“那南京那边怎么交代呢?”
孙传庭此时却替朱由崧找了个理由:“刘泽清、马化豹两部与闯逆董学礼部相互呼应,在我军进攻董部营寨时公然抢先保护董学礼残部,又攻击友军,足以证明其早有背叛国家,投降闯逆之心了,眼下,见白你只是当机立断,将隐患扼杀在摇篮中罢了。”
路振飞看了看朱由崧,又看了看孙传庭,心思急转,随即问道:“那高杰、尚可喜、刘良佐部要是闻讯为之不安怎么办?”
朱由崧笑了笑:“董学礼、刘泽清、马化豹等部的投降、被俘将士,黄部应该是不要的,到时候分赠给高、尚、刘等部就是了;再说了,他们几人已经先后表示拥戴孤继承大明皇统,孤来日必有其他嘉奖,有这颗胡萝卜吊着,他们不会这么快翻脸的。”
路振飞舒了一口气:“王爷思虑周全,既然如此,那就立刻发兵镇压!”
朱由崧如此强势,路振飞和孙传庭会不会内心忧惧呢?
答案是否定的,大明天下已经到了几近倾覆的时候,朱由崧表现的越好,这些真正关心国家的臣子才越愿意支持朱由崧,而镇压刘泽清、马化豹则正是路振飞再一次向朱由崧输诚的标志。
“见白,”孙传庭见路振飞准备下令,便提醒道。“下面都关照一下,该封锁的消息还是要对南京封锁的。”
路振飞深以为然:“理当如此······”
根据路振飞的命令,“淮军”很快出营,并在新军没有执行追杀任务的5个炮兵队的协助下,包围了刘泽清和马化豹部的营地,但“淮军”并没有主动进攻,仅仅是围住营寨而已,一切静待董部营寨方向解决后,再说。
而在董部营寨方向,之前没有出战的新军第一师第四旅并没有参加追击作战、主要负责保护出战新军炮兵的2个战兵团,以及新军第一师炮兵团之前未参加战斗的1个一寸半炮队、2个2寸炮队,则在接到朱由崧最新命令后,飞快的做好进攻准备。
“刘帅,情况有些不对劲啊!”和刘泽清一起来到营寨边墙处探望的马化豹,注意到远处福王府军炮队正在构筑炮兵阵地构,当即感觉到了不对。“路振飞怎么没有消息,亦或是准备对我们动手了。”
刘泽清眼睛一眯:“本官是方面节镇,眼下也就南京兵部有权处置,路振飞安敢······”
马化豹打断道:“路振飞是不敢的,但孙传庭未必不敢呢,在他的鼓动下,路振飞未必不会下狠手啊,马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