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历1644年四月初七日,史可法率兵北上“勤王”;两天后,史可法渡江抵达扬州,此时他误信了一个不可靠的消息,写信给南京詹事府詹事姜曰广说,崇祯帝已乘舟由海道南下,太子也从间道得以逃出,南京的官员们信以为真,一个个喜形于色,奔走相告。
针对史可法发出的消息,福王府坐镇南京的田楷立刻根据朱由崧事先的决定,向外界传播了崇祯皇帝已经在北京万岁山上自杀的正确消息,而这消息,在四月十七日这天,被从北京逃出来的原大学士魏炤乘所证实。
北京朝廷既已全部覆亡,作为留都的南京很自然地成了明朝半壁江山的政治中心。
南京当政和在籍的大臣一方面如雷轰顶,顿时乱成一团,一方面也情不自禁的产生了暗喜,是的,对于曾经是大明政治边缘人、失意者的他们来说,一跃成为大明政权的主导者绝对是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更让他们兴奋的,他们还有机会亲手捧出一位大明皇帝来。
没错,对于南京诸公来说,为了延续明祚,确立自己合法的统治,当务之急是为大明立一位新君;由于崇祯帝的三个儿子都被大顺军俘获,未能逃出北京,在没有直系皇位继承人的情况下,大明皇位就只能在一种亲王中选择了······
“路卿,听说卿家不想见孤!”朱由崧冲着应邀而来的淮安巡抚路振飞说道。“可是为了避嫌吗?”
四天前,黄蜚的舰队已经进驻了庙湾,新兵第一师也秘密接管了云梯关的防务,因此有了十足底气的朱由崧才会把路振飞招来摊牌的。
面对语气和缓,但话外之音却有些咄咄逼人的朱由崧,在得知崇祯皇帝遇难后第一时间就建议南京方面按“伦序当立”的祖制拥立福王为皇帝的路振飞回应道:“王爷明鉴,皇统关系大明存亡,自当慎重,臣不想落人口实,也是人之常情。”
朱由崧点点头:“卿所言甚是,倒是孤强人所难了,不过,今日孤把卿请来,只问卿一句话,不知道卿可否明确给孤一个答案?”
路振飞知道朱由崧想问什么,便直截了当的回复道:“王爷,臣虽然建议南京按祖制拥立新君,但明军诸位大臣站的更高看得更远,他们的选择肯定更能符合眼下大明的需要,王爷,眼下大明已经风雨飘摇了,可不能再因为私心坏了大局啊!”
朱由崧笑道:“路卿说的好,如果南京有人因为私心,枉顾祖制,不知道路卿届时会怎么选择啊?”
路振飞被朱由崧顶在了杠头上,好半天后才回话道:“臣,臣绝不同室操戈、自相残杀!”
听话听音,朱由崧满意的说道:“卿放心,孤绝不会轻易败坏局势的······”
路振飞忧心忡忡的离开了,此时赵山过来报告道:“王爷,钱禄传回来消息说,尚可喜表示愿意拥戴王爷,不过钱禄还不放心,所以会继续留在宿州监督尚可喜。”
福王府在尚可喜军中曾经有过一位联络员及监军的,但这个叫武玉的福王府内侍在尚可喜与顺军的战斗中失踪了,所以钱禄便决定留在尚可喜身边,亲自监视尚可喜的行动。
朱由崧摇头道:“胡闹,尚可喜真要翻脸不认人,他带着几个内侍就能行班超之事了?让他回来,莫要白白丢了性命。”
赵山替钱禄辩解道:“王爷,尚可喜毕竟做过背离王府的事,还是要防其有变呢!”
洛阳失陷后,尚可喜就与福王府的关系越行越远了,但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既然福王府对自己没什么太多帮助了,尚可喜自然不可能一棵树吊死的,对此,朱由崧很是理解。
所以,朱由崧当着一旁朱慈焈的面解说道:“孤也并非是完全信任尚可喜,但你等要知道,诱之以利的道路,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是背叛的成本高低与否,所以,眼下,孤给他一个拥立之功,尚可喜又凭什么背离本藩呢?”
赵山偷眼看了看还在品味朱由崧话语的朱慈焈,小心翼翼的做哏道:“可若是南京那边也拉拢尚可喜怎么办?本藩的筹码未必有南京的高了。”
朱由崧也注意到了赵山的眼神,知道赵山这话其实是提点朱慈焈呢,所以,便刻意详细解释道:“知道什么是大势吗?大势就是周围人都支持,那么作为反对者,为了不与周围人产生隔阂,所以违心的也表示支持。”
朱由崧说到这,顿了顿继续道:“孤可没有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尚可喜的身上,所以,做事还是要坦荡一点,让钱禄回来,正好让孤看清楚了尚可喜,免得日后用错了人。”
是的,现在驻兵亳州的尚可喜手上只有不到3000兵马,朱由崧又怎么可能把宝全押在尚可喜一人头上呢。
赵山不管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终归是不敢忤逆了朱由崧的意旨的,所以就听他应道:“是,奴婢这就通知钱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