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明军仰身摔倒在通道中,被后续明军接住的情况,至于踉踉跄跄挣扎着摔进围墙内的,则不知道为什么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但在己方督战队的威逼下,明知道不妥的柏部先登部队,还是冒着被对手射死射伤的危险继续派人登墙,某些士兵便伏低了身子准备以偷翻邻居家墙头的姿势“蹭”过大约有二尺半(0.85米)宽的围墙,可这样做,翻过宽墙的速度又太慢了,而且还很容易长时间暴露在箭塔内防御者的视线内,进而遭到火枪和弓弩的射击。
幸好守卫者设置的箭塔只有二层才有左中右三个射击口,所以,哪怕是守军用三段击的方式进行循环射击,可单位时间内能释放的火力密度总归是有限,所以,在牺牲者的掩护下总有明军能冲到(爬到)围墙内缘边。
只是等明军的视线终于能落到围墙内部(自己脚下)时,却开始大呼小叫的向后退去。
是的,从围墙内缘到箭塔脚下,插满了密密麻麻的木刺桩,这些木刺桩相对于祥福瑞设置在黑龙江商栈外的那些同类来说,低矮了许多、木桩的尺径也小了许多,通常仅有碗口粗细,但一样是削尖了顶端,刚刚那些“冲”进围墙的倒霉鬼正是因为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结果跌落后被木刺桩给串成了烤串的模样,一边抽搐一边走向死亡。
鉴于木刺桩阵布置的很密集----不是北疆那种以限制敌军投入兵力为主的布置方式,而是纯粹以杀伤敌人为目的的布置方式----根本无法落脚,所以,侥幸没有倒在围墙上的明军一面大吼着“里面有陷阱”,一面转身向后跑去,乃至于让后续爬上墙头的同伴也产生了某种混乱,导致了两人撞在一起,双双滚下了围墙。
这些因为相互碰撞而跌落的明军中,幸运的会滚落到了墙外,落到水渠中呛水或被后续明军给接住了,不幸的却滚落到了墙内,然后被木刺桩阵刺穿了身体,或当场毙命或在无助的慢慢走向死亡。
等那些跳回(掉落回)围墙外的明军再次向通报宣布“墙内有陷阱”后,进攻者都坐蜡了,于是便有人招呼本部的火铳手沿通道冲过来,然后让他们把枪架在围墙上,就近冲着箭塔的射击孔开火,只是以鸟铳等滑膛枪的准头,以及柏部久不训练的状态,能打中射击口内,给守军造成伤亡的实在少之又少。
那么没打中射击口,打中了箭塔的木质外壳,会不会产生穿透呢?又会不会在穿透后给守军造成伤亡呢?
其实这些跟高脚楼差不多的木质箭塔的外壳都很单薄,但在内部却沿着三边布设了盛满泥土的柳筐,这些柳筐从地板上一直摆放到接近天花板的位置,因此,单凭柏部明军手中那些用相对于福王府军来说非常劣质的火药发射的火枪弹,就算打透箭塔的外壳,也是穿不透土筐防御的,所以,唯一能给守军造成损伤的,就只有从射击口飞进来的枪弹和弓箭了。
只是,射击口外部的挑窗自然形成某种挡箭设施,所以除非是明军趴在围墙上用,非常难受的姿势进行射击,否则,能准确将铳弹和弓箭射入箭塔射击口的明军就只能用凤毛麟角来形容了,而对于柏部这样只能在普通老百姓面前一施淫威、遇到稍强一点敌人就要屁滚尿流的明军来说,那更是凭运气的事了。
当然,箭塔的设置是不能防炮的,一旦遭到敌军盏口将军以上级别的火炮----虎蹲炮就算摆在围墙上对箭塔实施炮击,其发射的破片也是打不透那些土筐的----的攻击,那箭塔这边也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因此想明白过来的明军便冲着后方大喊道:“把佛朗机炮调上来。”
柏永馥不是阔绰的边军,但得益于明代火炮的广泛装备,因此他手中虽然没有各种红夷火炮,却也有几门三号佛朗机,只是,还没等柏总兵下令把佛朗机炮拉出来,从箭塔里就丢出了若干个比拳头略大一些的陶罐。
这些带着火星的陶罐越过围墙后,便在半空中发生了爆炸----不是福王府用爆炸弹技术研发的单兵用手榴弹,而是普通的小型震天雷,前者目前虽然已经开始生产了,但生产数量非常有限,暂时还没有配备各部----并利用爆炸产生的气浪将大量的破片抛洒出去,打得萎缩在围墙下箭塔射击死角的明军哭爹喊娘的,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拉下去!”看着宁可顶着自己督战队的远程火力,也要逃回来的溃兵,柏永馥恼羞成怒的命令道。“砍了!”
柏永馥想行军法,边上与这些敢死队员沾亲带故的柏部将领便纷纷上来劝说道:“总镇,各部将士不是不用命,只不过是进无可进,也不能留在那光挨打吧。”
“总镇明鉴,眼下用人之际,不如暂时寄下性命,责以军棍,以观后效!”
面对劝说,惺惺作态的柏永馥便见好便收:“那就依各位将军的意思,死罪可饶,活罪不免,且当中责打二十军棍,以为全军将士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