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四年二月中,杨嗣昌由四川追击张献忠、罗汝才部返回湖广。
当月十八日,杨嗣昌行至夷陵,收到了襄阳陷落、襄王被杀的消息,当即惊恐万分,随即上疏请死;随后,杨嗣昌继续东进,等到了荆州沙市时,又接到了洛阳于本年正月陷落,万安王、方城王、西鄂王,德庆王相继殉难的消息,于是益发忧虑,“遂不食”。
因此,坚持到当年三月一日,杨嗣昌在绝食中死去,时年五十四岁······
杨嗣昌死去后第三天,朱由崧带着冉兴让、王裕民以及强撑着病体的叶高标乘船越过黄河,回到了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洛阳城中----说起来,冉兴让等人一早就该回北京复命了,谁让福藩上了移藩的申请,所以朝廷需要知道洛阳损毁的具体情况,这就几人留了下来,不过这样也好,这几人就不用大冬天的北上了。
“姑父、王公公、叶拾遗,情况你们已经看到了,”朱由崧指着面前的瓦砾堆对众人说道。“洛阳虽不是鬼蜮,实际也相差无几了,在这种情况下,本藩实际已经名存实亡了,所以,还请几位回京向陛下诉说本藩的苦衷,敦促陛下早日转移本藩。”
王裕民眼珠转了转,探问道:“福世子想转封哪里?”
朱由崧苦笑道:“若是能挑,本藩自然希望转移到杭州、广州,乃至宁波、福州或南昌,实在不行归德也可以,但本藩说了不算呢,归根结底还是要陛下和朝廷定夺。”
冉兴让和王裕民对视一眼,应道:“成,回北京后,姑父会在陛下面前如实说明的。”
撑着病体前来洛阳的叶高标无力的咳嗽了几声,然后强打精神,跟朱由崧坦白道:“福世子,朝廷之所以迟迟对移藩没有定论,说到底,是朝廷拿不出营建王府的那笔钱财来,若是福王府愿意自行建造王府,倒也能促使朝廷有个说法。”
朱由崧回复道:“王府多年积蓄都被流寇抢光了,根本就没钱来造一座亲王王城、一座世子府、一座世孙府和两座郡王府,当然,本藩现在也还有些进项,一年下来,收支相抵后,还有一万多两的盈余,但用来营造一藩五府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啊!”
叶高标眉头一皱:“福世子的意思是,想就藩南昌,利用宁王府的旧址?”
朱由崧继续苦笑道:“如果可以,那是最好的,但宁王府自武庙正德年间就荒废了,到现在一百年都出头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能利用的,所以,即便移藩过去,也不过是因陋就简,比洛阳现在略好些而已。”
叶高标点头道:“臣明白了,臣这就给北京上疏奏报世子爷的想法。”
朱由崧拱拱手,做了一个拜托的手势,然后对几人说道:“姑父,王公公、叶拾遗,你们且先找地方休息一下,孤去看看父王的王陵有没有遭到破坏了,顺便还要派人替德庆郡王找一块风水好的墓地。”
朱由崧有正事,冉兴让等人几人倒也不一定要跟着,所以,就冉德诚跟着表哥一起去了麻屯镇(庙后村)的福王陵。
到了,福王陵,查看了王陵的状况,发现王陵没有遭到闯军破坏后,朱由崧松了口气,这要再重修王陵的话,那又要大几十万两了,这可是眼下福王府拿不出来的----福海号出售给日本的火炮可不是一次性交付的,因此货款也是分年收取,所以,现在福王府虽然能继续保持收支平衡并有一定的富裕,但用来修王府和修王陵却是不足的。
当然,再困难,帮朱由桦造墓地的钱是省不下来的,所以,就只能委屈朱由崧的二姑娘朱淑英迟一年出嫁了,想来宁虎对此应该不会有太多抱怨的。
一想到开源节流,朱由崧便扭头跟冉德诚说道:“德诚啊,你回去跟姑父说一声,若是朝廷始终没办法定下来移藩的事,可不可以先让颍上郡王别城而居呢!”
郡王和亲王不住在一起,这在明代是很正常的事,最近的例子就是伊王系的万安郡王----伊王后裔诸郡王都居住在洛阳,只有万安王是居住在永宁(洛宁)的----因此,朱由崧希望能如法效仿,先把朱由渠一家安排妥当了。
冉德诚憨厚的说道:“知道了,我回去后就跟父亲去说,但由崧哥哥你也是知道的,皇亲在朝廷中说话根本不太管用,能不能成,就不保证了。”
朱由崧言道:“这个我知道,办不成,也不会埋怨你们父子的。”
说完这句话,朱由崧看到钱禄在跟自己使眼色,因此便跟冉德诚说道:“德诚啊,我休息一会,我去换一下衣服。”
更衣是解手的代名词,冉德诚自然是不会跟到厕所里去的,所以,在隔开了冉德诚后,朱由崧跟钱禄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此时就听钱禄汇报道:“赵山回来了。”
朱由崧淡然的吩咐道:“让赵山跟王乾和万世进行交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