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请外放已然是放弃日后的大好前程了,加之共妻之事闹开,又得罪徐家,此番调令是他意料之中。若非进士及第者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从
旁人都替他惋惜,唯独他却看的清楚,徐家与三王爷走的颇近,就连大舅兄也说若能在这段时间避开京都风云也是好事。
主谓龙子们斗争愈发激烈,他又无根基,急流勇退也不至于被人当作枪使,若是他孤身一人自然是富贵险中求,可如今家中有挂心之人,家中日子也是蒸蒸日上,何必在这种档口做那出头椽子?
妻女都在身侧,兄长虽不能同往,却也盘算着将商路通向荆州,再次相聚也是早晚的事,郑明翰看着坐在一侧的季南嘉目露柔情,是否可惜,旁人又怎会知晓?
旅途路上初时尚觉新鲜,偶尔马车歇脚处小丫头还能兴高采烈的下去溜达,后来道路崎岖,放了再多的棉被颠簸还是令人身体逐渐疲乏,越是往南,湿气越重,如姐儿病倒了。
莫说孩子,便是季南嘉也是疲惫不堪,心疼的抱着女儿喂药,“咱们如儿真棒,喝这么苦的药都不怕,娘好崇拜你哦。”
如姐儿听自己娘亲这彩虹屁被病折磨的苍白小脸上瞬间透出些许红晕,故作坚强的点了点头,“娘也要乖乖喝药,听爹的话。我都很棒。”
郑明翰撩开帘子进了门,“若是明日还不见好,你在这儿陪她等病好了再去,我就带老邓,其余的人跟着你们,到时候就走水路比坐车自在。”
季南嘉看着孩子苍白的小脸点头,“若是明日还这般你就先走吧,还是带两个护卫,就怕有不长眼的,小心为上。”古代出行中下层的人有多不便她算是见识到了。
郑明翰闻言没有过多解释,“那就带一个,不能再多了,没人看着你们我不放心。”非是他郑明翰清高不懂官场人脉交际重要,实在是……
徐家女在登月楼对自己一见倾心纠缠甚久,故而殿试结果出来,徐家便抛来橄榄枝,引得圣人都过问调笑,得知他有家室且是共妻时也不由面色微变。
幸而圣人也没有糊涂到说共妻于男儿是羞辱,即便心里这么想,真正敢这么说的人到底是少。
毕竟以前战争人口凋零,女子幼童老人都是逃命时被舍弃的,被鞑子就差破开京都最后防线,女子大多被掳走虐杀,失了贞洁的大多都自尽了,一时间女少男多,开国帝王以身作则与众位兄弟合娶一位皇后,是为天下男子作共妻的表率,虽如今几百年过去,共妻从开始的不得已到如今若非日子真的过不下去才娶共妻,只是到底世人对此轻看几分。
徐家树大根深,即便那位徐家女不是徐家嫡枝,他一个下了徐家面子没有背景的新晋探花算得了什么?
夫妻二人洗漱后双双躺在床上,男人的手跨过孩子揽着季南嘉,淅淅沥沥的雨声也成了入眠的最佳乐曲。
索性次日如姐儿好转,精神也好了许多,一直细雨绵绵数日的天空也转晴,赶了数十天的路程,已经快到达荆州边界,雨水充沛,山林密布,河流蜿蜒曲折,远远望去高高的山上还弥漫着白雾如同仙境,与龙城的山大不相同,带着南地独有的婉约清丽。
进入船舱,床榻虽小,却也能容身,季南嘉放下熟睡的如姐儿,坐在郑明翰身旁替他研磨,“还有几日就到荆州了,你也多歇歇养好精力,后头有的忙呢。”
两个丫头是春娘精挑细选认真调教过的,给主家夫妻泡了茶便识相的回了自己的船舱。
郑明翰捏了捏眉心,“清江县上任县令因贪得无厌被流放,派去打听的人如今给的消息也是语焉不详,只怕是烂账不少,你先去休息,如儿生病你也累的不轻,我忙完这些就去陪你。”说罢拉过季南嘉抱在膝上,埋在她颈间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拍了拍季南嘉饱满的臀肉:“去吧,我吸了一口你的仙气,又能精神一整天。”
季南嘉哭笑不得,看着他眼下的青乌也有些心疼,白日里说是她照顾小丫头,晚间迷蒙中给小丫头喂水喂药抱去起夜这个男人都不曾闹醒过她,哪里又比自己轻松了?
相比起郑明成这个人心思反而更为细腻,想起郑明成季南嘉也不由有些失落,夫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分开这么久,以往最多四五日便是再赶他都会争取早点回来陪母女二人,也不知他习不习惯没有自己的时间。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季南嘉轻声说完不由俏脸一红,自己竟也有这种多愁善感的时候,未免矫情了。
郑明翰奋笔疾书的手一顿,继而恢复正常。
季南嘉小心的看了一眼郑明翰见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无病呻吟轻吐一口气,净了脸脱下外袍与女儿躺在一起,她这些日子确实累的不轻。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一晃季南嘉来到清江县已有三年之久。
“夫人仔细脚下,刚下过雨,都是泥水。”大丫头雪迎稳重,季南嘉一般出门都是带着她,清江县前几日一直下雨,郑明翰怕河坝泄露,周遭的农作物和村民遭殃,几日来随着水位上涨,亲自在现场监督不说,还亲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