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四轮马车在黑夜中隆隆驶过。马蹄踩在坚硬的泥土上,发出的声音如雷鸣一般。驾着马车的车夫紧握着缰绳,弯着腰低伏在踏板上,不时传来一阵马鞭的鞭笞声,催促挽马加快速度。
车夫穿着沉重的旅行斗篷,污迹斑斑,头罩高高地盖在头上,用围巾裹住脸。马车的车厢上,还挂着古斯塔夫大佬的专用徽记,这让许多在落尘区讨生活的人心生敬畏,不敢多看哪怕一眼。
他们越往南走,路况就越糟。
由于崎岖的道路,马车甚至在半路不得不停下来重新更换上新的车轮,以及车底架上的弹簧。车轴上也出现了裂缝,并因此而折断了一根车销。这就不怎么好办了。可是车夫却并没有认真处理。
考尔德和亚萨斯坐在一辆车里。虽然车厢内的装饰近乎于奢侈,但是这并没有让喜欢享受生活的半身人感到愉悦。
毕竟,他有不是什么亡灵法师,和一个“死人”分享密闭空间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我现在的名字是‘古斯塔夫’,想必你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从镀金修道院离开、坐上这辆马车不久,亚萨斯就对考尔德说出了这段话语。
考尔德内心很彷徨,他不知道自己对于这个名字的了解程度是否能够比得上亚萨斯。
“不久之前,‘我’的一些手下报告给我,你和那个名叫汉斯的小贼一起进入了‘致命意外’,再然后那里就真的出现了致命的意外。”亚萨斯的话语让考尔德心揪不已,“等到你们离开之后不久,‘我’的人就发现了我那可怜的放贷人兼会计师的尸体被误认为一个小贼。他们想要将整件事情复盘一遍,可是难度颇高——就像复原那个被人用变形怪面具伪装的、然后被剁成碎肉块的老哈尔扎的尸体一样困难。”
“我对此也表示非常遗憾,可是实际情况就是,那个老哈尔扎的死亡并非直接由我导致。”
考尔德辩解道。
因为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够使用“侦测谎言”法术,又或者身上有什么能起到类似功能的附魔物品,所以他只能选择用部分事实来进行狡辩。
“我只是被被一个无法拒绝的价码打动,”半身人陷阱大师强调了一句。他说的也是实话,代表奎斯身份的那枚蓝宝石戒指也的确是一个“无法被拒绝”的价码。
同时,他也选择继续装傻,忽视眼前这个‘古斯塔夫’不是正主儿的显而易见事实。
“我的工作就是帮助那两个小贼打开保险柜,拿出了‘你’的一些文件。在这个盗窃过程之中,其实起到关键作用的还是那个老哈尔扎,是他带着我们走进你的移动办公室。只不过,在打开了那个保险柜之后,老哈尔扎起了别样的心思,想要把存单、股票单据和存托凭证据为己有——”
“——所以他被毒死了,”亚萨斯接过了话头,“这倒是一个符合叛徒身份的死亡方式。不过,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一句。如果不是因为你打开了‘我’的保险柜,老哈尔扎也不会中毒。你说这个道理是不是很符合逻辑?”
“是,也不能这么说,”考尔德讪讪道。
“你可以放心,我这次带你回来,并非是对你的健康有什么别的想法。否则,若是想要埋葬一具尸体,落尘区和行政区的土地其实差别也没有那么大。”亚萨斯直言不讳,他对于自己想出来的一个疯狂计划非常有信心,“我也需要你的能力来帮我实现一个想法:既然你能够在几秒钟之内就打开我的保险柜,想必将这个时间延长一些的话,打开更大的保险柜也并非什么难事。”
“更大的?”考尔德诧异地问道。
“比如说,疆国银行的那个金柜。我记得就是你一手打造的陷阱系统,虽然制造者挂着机械宣讲者协会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但是实际上对其进行升级和改造的人却是你——陷阱大师。”
听到这番话,半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
“要不要把她处理掉?”
走出那个废弃的商铺,达耶特雇佣团的副团长便出现在贾拉索身边,他比了个割喉的手势,想要从团长这里获得一项带有消遣性质的命令。
“不行,看好她,必要的时候给她注射镇定剂。”贾拉索面无表情地给与下属一个回复。因为就在控制住那个女人的时候,他就在其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怪异的法术波动。而且,他身上的那个炼金怀表再一次给了他反馈。
对于黑暗精灵来说,这种法术波动通常都会在各个学院毕业晚会上感受到。每个卓尔贵族在那场狂欢晚会上,都能亲眼看到到蛛后高阶祭祀从无底深渊召唤来恶魔(通常是迷诱魔,召唤那种高阶恶魔既显得有牌面,又不像更加强大的巴洛炎魔那样难以控制),并且感受到那股狂乱的气息。
“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我必须联系一个人才能做决策,你们布置好自己的岗哨。”
说完,贾拉索就不再搭理自己的副官。他从多用途腰囊里拿出一个折叠着的青铜小盒,将其展开之后,贾拉索用手指在宛如水银的操控面板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