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两人的关系吧。如果单纯说是好朋友,似乎又过于周到亲密了些。可要说有什么进一步的关系,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两人都是坦坦荡荡的,也没藏着掖着。但无论如何,不是有些人恶意揣度的不正当关系。
一顿感谢宴宾主尽欢。祁微微吃饱后就被保姆们领去外面消食,留下秦悦三人坐在餐桌上闲谈。当祁大伟详细问起当晚的事情时,秦悦当然不能说实话,他修饰过后给了些模棱两,似是而非的解释。好在祁大伟比较粗心,没做过多的纠缠。
聊完当晚的事情,秦悦假装随口问道:“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之前录节目的时候也是,经常看见薇薇带着那个娃娃,做得还挺漂亮的。我朋友的女儿下个月也要过生日了,我想选个类似地送给她。能问问是什么牌子吗?”
祁大伟的神色一下变得怔忪朦胧,背后的那缕魂魄像水波纹一样荡漾开去。
“啊,那个啊。那是我太太生前买给薇薇的礼物,具体从哪儿来的我当时也没功夫问,可能是在什么小店定制的,没有牌子。”
秦悦露出歉意的表情:“啊,对不起,是我失言了。看得出你跟太太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祁大伟扯着嘴皮露出苦涩的微笑:“何止是好,简直是太好了!实话说,我其实一点都配不上她。她父母都是高知,又是我们大学的校花。而我呢就是个父母双亡的穷小子,长相也普通,可她就是毫无怨言地跟了我。薇薇刚出生那会儿,我刚得到稳定的工作,结果因为高强度的工作得了甲状腺癌。当时她又要照顾薇薇,还要照顾我,后来我的情况稳定了,她的身体却垮了。熬了不到半年就去世了。”
“……我很抱歉让你回想这些。”秦悦透过他,看向他背后的虚影。
原来是这样的啊,他终于从乱麻当中理出一点头绪。
“没关系的。真正相爱的人,即使她不在了,只要我能记住她,她就没有消失。”祁大伟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透出光亮,点燃他的精神,连中年人特有的紧张与疲惫感也减缓了许多。
“是啊,这大概就是情感的魔力吧。”秦悦也跟着叹息道。
临别时,祁大伟让女儿认真给秦悦和关云横道个谢,小姑娘却忸忸怩怩不肯上前。在父亲的催促下,她不情不愿地靠近。扯扯秦悦的衣角,让他蹲下来。
“前几天的事情谢谢你们啦。”
“嗯。”
“那说好了,以后不能再欺负朵朵公主了哦。”她看向父亲的方向,尽量小声地说道。
这孩子?秦悦有些愕然:“你还记得当天的事情?”难怪看到他们这么别扭。
祁薇薇想了想说道:“迷迷糊糊记得一点。我好像看到大哥哥你在跟朵朵公主打架。我知道当时朵朵公主变得有些不一样,你是为了保护我才……”
女孩羞怯地拉拉他的袖口,哀求道:“可是她现在已经变好了。真的,我保证!”
望着她涨得通红的小脸,秦悦点点头说道:“我相信。”
“那就好。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想跟她永远在一起。”她粲然一笑,将面颊贴在玩偶的心口处。那枚重新长出的灵核因为她的话闪闪发着光,就像夜幕中的星子,温柔隽永。
秦悦的内心一刹那变得很柔软,他摸摸女孩的头发:“虽然我不知道‘永远’是多久,但只要你想,她就会努力地跟在你身边。”
他伸出小指,比了个保密的手势:“但是那天晚上的事情要对爸爸保密哦。”
女孩跟他拉了勾,小手一挥,用大人的口吻地说道:“那当然!反正说了他也不信!”
这孩子,倒是比想象中更通透。秦悦望着她蹦蹦跳跳走远的背景,不禁失笑道:“真了不起。”
“什么了不起?”
“孩子啊。”
“……对了,你从祁大伟那里问出任何线索了吗?”
秦悦摇摇头:“暂时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我有在琢磨他甲状腺癌痊愈跟他太太的死有无关联?”
“你的意思是他太太的死与他有关?”
“对。当然不是说祁大伟会害自己的太太什么的,但总觉得应该有所关联。今天我发现的其实是另一件事情。”
关云横静静等他接着说下去。
“我之前不是说他太太的魂魄颜色淡,我也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吗?我今天有了一个猜想。有没有可能这缕魂魄仅仅是从某处投射过来的幻影,根本不是他太太魂魄的本体呢?”
“……你是专家,你说了算。”
“喂,关云横,好歹给点参考意见吧?”
“自己想!”
*** *** ***
回到住所,刚出电梯就见一个男人哼着小曲,手里拎着东西倚靠在秦悦的公寓门口。
那人一见他,笑容满面地晃晃手里的东西:“哟,让我好等!你可总算回来了!”
他意味不明地打量关云横:“哟,这位也是个熟面孔。”
关云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