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千人多吗?”李云睿看了看秋香,耸了耸肩膀说道。
“这还不多?”秋香有些不明白李云睿想干啥,说道,“六千人,一天得挖多少煤?”
“以一个人一天挖三百斤煤来算,六千人也不过才能挖一百八十万斤煤而已!”李云睿开始给秋香算起了账,说道,“南京城和太原城有将近三十万户百姓,平均每户百姓才能也不过六斤煤而已,连做一天两顿饭的燃料都不够……”
“什么?少爷,你准备把煤从太原城运到南京城?”秋香一听李云睿说这话,顿时炸了,大声说道,“那得花多少钱?煤的成本得多高……”
“用不了多少钱?”李云睿笑了笑说道,“挖煤工人每人月俸二两,要求他们每天挖三百斤煤,一个月就是九千斤煤,折合下来一斤煤的成本不过是0.2文,你也会算术,你说是不是?”
搁在后世,如果是机械化作业,一天背个三千斤都不成问题,但这里是大明,三百斤已经是很多很多了。
幸亏秋香买的煤矿都是地表煤,相当于露天煤矿,只要挖下去几米、十几米就能出煤了,否则打死李云睿也不敢雇这么多人。
秋香跟李云睿好歹也学过几个月的数学,这点本事还有,心里速算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可是少爷,从太原城到南京城两千多里地,一路上人吃马嚼,成本肯定不会低了……”
秋香无法想象运煤的成本会是多少?她从南京城到太原城,一路之上又是坐船,又是坐车,搞得人仰马翻,花了不少银子,在她的印象中,运煤一定比运人还花银子。
“成本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呵呵……”李云睿笑了笑说道,“来的路上,我沿途仔细打听了运盐、运粮漕船的成本,低到难以想象!”
从南京城到太原城,李云睿看似一路上风尘仆仆,日夜兼程,但每逢到渡口停下来歇息时,李云睿都会跟当地在码头上过活的人聊天,问他们许多关于漕运的问题。所以他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是吗?”秋香明显有些不相信。
“你把那个吗字去掉!”李云睿点了点头,说道,“大明内河航运的主要船只,载重是四百料……”
舟船是漕运的基本条件之一,明代的漕船有海船和河船两种,海船主要是支应辽东等地军粮,所谓片帆不得下海,那是针对民间百姓的规矩,朝廷不在此列。
从洪武到永乐时期,海运船有一千料海船和四百料铅风海船两种;而用于河运的是一种四百料浅船,船身呈柳叶形,全长22米,船身中部宽3.5米,有舱13间,载重四百料,每条船上操作人员十名。
四百料有多少呢?按照后世的算法,一料大概0.33吨,四百料就是130吨左右,折合二十六万斤。
“每艘船可以拉二十六万斤,从太原城到南京城,我们就算一个月跑一个来回,十个人的月薪不过二十两,一个月的吃喝,十两银子就顶天了,对吧?”李云睿说道。
秋香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大明一个五口之家,一个月也不过两石粮食,再买点油盐酱醋柴,扯几尺布,买点肉,三两银子已经能过得很滋润了。
“一路之上,有些浅滩要雇佣纤夫,有些关卡可能还要打点,这些钱加起来,五十两银子足够了,总共也不过七八十两,就算翻个倍,一百五十两,顶天了!”李云睿攥紧了拳头,说道,“折合下来,一斤的运费只有0.6文,加上人工成本不过0.8文。一个五口之家,冬季取暖,平时做饭,一年下来三千斤就足够了,我们卖一文五一斤,也不过才四两五。”
“可是少爷,南京城中的百姓哪有这么多钱买煤?”秋香想了想,还是有些不解。
四两五,这个数字很小,对李云睿来说这点钱不值得一提,但对普通百姓来说,那就是天文数字。
“呵呵,秋香,看来你忘本了!”李云睿笑了笑,说道,“你可知道,南京城中柴薪、木炭的价格?”
李云睿这样一说,倒是把秋香难住了。
秋香本是穷人家的孩子,到了曹国公府上,不说是锦衣玉食,也从来没饿着她、冻着她,对于普通民间的生活,还真有些忘记了。
南京城中,燃料主要有三类,薪、柴、炭。
薪,荛也,指的是柴草,比如水稻、小麦的秸秆,河边的芦苇草,这一类的价格是一两银子二十担,一担是一百斤,看上去一两银子能买两千斤,很多是吧?但这类燃料有个缺点,烧起来消耗很快,一顿饭得烧个二、三十斤,一担薪最多烧两天。
柴,就是树枝、树干,这个抗烧,但价格贵,南京城中一担柴约在一百五十文到两百文之间。
至于炭,那就不是普通百姓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