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章摇摇头无奈的说道:“此事变数太多,何苦再拉上你们!”
“难道在你徐谨言眼里,咱们这些兄弟,都是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的见利忘义,贪生怕死之辈不成?”
顾二脸上浮现几分愠怒,一双虎目瞪着徐章。
“就是就是!”一旁的长梧也一脸的不爽, 数落起徐章来:“表弟,这事儿可是你的不对。”
徐文也第一次没有和徐章站在统一战线。
徐章无奈,“事已至此,一切已成定局,已无可更改,何必在纠结此事。”
“正好前几日老家那边送礼啊几坛新酒,大家一块儿吃上几盏。”
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唏嘘。
正如徐章所说,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吃酒吃酒!”
顾二招呼几人道。
一行人随着徐章入了偏厅,唤摆上几碟下酒菜,就这么就着刚刚从江宁送来的新酒吃了起来。
不过数日功夫,原本门庭若市的永平侯府,立马就冷清了下来。
徐章上奏的治军十疏究竟如何,众人都是有眼睛有脑子的,无需别人多言,自然能够看得明白。
可看明白不代表能够接受。
大宋立国百余载,不说其他,光是在禁军之中,便存在着各种各样的问题。
尤其是军中存在大量的老弱病残,大大的削弱了各支军队的战斗力,禁军还算是好的, 毕竟是大宋的常备军, 一有战事立马就送上战场的那种。
可饶是如此, 禁军之中虽然没有病残, 可老弱的数量却不在少数。
光是为了凑足那十万人马,就花了好大一番气力, 禁军都是如此,地方上的厢军和那些乡勇们就更别说了。
其糜烂之程度可想而知。
这种情况在那些个军中将校们眼中本就不是什么秘密,而且那些个吃空饷、喝兵血的事情,就算是在禁军里头也是普遍存在的。
神武军便是个顶好的例子,合水一役,神武军两万人马,外加一万多的西军精锐不足相助,硬生生的顶住了西夏嵬名山通麾下精锐的五六万兵马,而且最后还大获全胜,斩敌极丰。
虽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火炮和轰天雷这些火器的缘故,可能够挡住数量倍于自己的西夏精锐,而且还不是据城而守,没有城墙依靠,这战力便是在八十万禁军之中,也挑不出一支能够稳胜他们的。
虽说这回神武军折损将近六成,可谓损失惨重,可在某种程度上, 浴血过后的神武军, 战力将会变得更强。
酒过三巡。
徐章忽然问道:“对了, 这些时日忙的都忘了, 神武军兵员补充的如何了?”
这次神武军损失惨重,战损高达六成,也就是一万六千余人,光是要补足这些兵员,就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而且顾二回京之前,可一直都在盐州布置防务,防备西夏人的进犯,变着法儿的在西夏人身上捞好处,哪里还有时间管扩充兵员的事。
而且一万六千多人的缺口,可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补充好的。
得益于徐章和顾二当初定下的铁律,神武军招收新兵条件颇为苛刻,而且陕西刚刚经历一场大战,百姓们忙着重建家园,家中的壮劳力那是一个比一个精贵,哪里有人愿意跑去参军,去做一个随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丘八。
“哎!”顾二叹了口气:“哪有那么容易。”
徐文道:“前些时日,朝廷意欲重启将作局,户部的钱粮,首先要顾着那边,没有钱粮,咱们拿什么补充人手。”
徐文现如今还是在神武军里头当差,不过已经升到了都虞侯,地位仅次于顾二和郑骁,算是神武军里头的三把手。
不过最近又有了变动,徐文打算离开神武军,去西军任职。
这也是徐章的意思。
神武军虽是新军,还没有染上其余禁军的种种陋习,可如今嘉佑帝早已亡故,也就代表着神武军在朝廷里头最大的那座靠山没了。
自嘉佑帝去后,神武军的种种待遇一降再降,现如今也只和捧日天武这几支禁军中的上四军持平,再也没有昔日那些特权了。
而且若非这回神武军在西北立下如此大功,只怕这待遇还未必会升上来。
顾二一脸唏嘘和无奈:“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
接二连三的变故,连年的征战,就算是国力强盛如大宋,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喝的半醉,又是在几个生死兄弟面前,顾二也不似在外头那么多顾忌了:“我只是担心,若是长此以往,神武军······”
“哎~~~”
“现如今咱们还在,倒是还好,就怕有朝一日咱们都被调离神武军,届时······”便是徐文,也忍不住担忧起来。
徐章却道:“一支神武军,拢共也不过两万五千人,便是再能打,难不成还能胜过西夏的五十万精锐,辽人的百万雄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