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平五年五月十六日,两国和谈结束,力不如人,西夏也只能选择妥协。
两国商定,签订和平友好的条约,皆为同盟,互相不在侵犯, 同时西夏向大宋称臣,赔偿牦牛两万牛,羊五万只,战马五千匹,甲胄两万套,生铁五万斤。
此后每年向大宋进贡牛羊各五千头, 至于被宋军所占的盐州、洪州、龙州等叁州十县之地,悉数归宋朝所有,双方重新界定疆域,以盐州中心,往东而去的长城以南,以东之地,悉数归大宋所有,以盐州城西郊叁十里始,一路向南,以归德河为界,划分两国疆域。
而负责此次和谈的钱灏钱大相公之名,也随着邸报传遍了各路各府,赚了好大一波名声。
一时之间,举国沸腾,文人士子们争相传唱,在田间地头忙碌的百姓们也与有荣焉,感觉他们的赋税没有白交。
数日之后, 朝廷的一封政令再度掀起浪潮,陕西,江南两路减免今明两年的赋税, 蜀地今年的赋税减免叁成, 其余诸路,但凡是这次去年抽调粮草,增加赋税了,基本上都有一定的减免。
只这一道政令,便让无数百姓感恩戴德,于山水天野之间伏低叩首,山呼万岁。
与此同时,朝廷叁年一度的官员考绩也正是开始,整个吏部彻底忙碌起来,御史台的御史言官们自然也没法闲着。
市舶司也在韩大相公的主导之下,悄然开始扩张,于沿海几个重要的港口城市,大肆增加人手,抽调各地驻军前往坐镇,准备正式开始收缴关税了。
为了这事儿,韩章还从运转司和户部抽调了不少底层的文书官吏去市舶司,助力此事。
也是在这个时候,朝堂之上,请封官家生父生母的呼声也再度响了起来。
俗语有云, 一人得道, 鸡犬尚可升天,何况天子乎!
只是在对先夏王的称呼之上,百官们却有了争议。
先夏王乃仁宗皇帝的堂弟,若是依照礼法来说,现如今赵宗祥已经过继到了仁宗皇帝和曹太后的膝下,先夏王这个生父,自然也就变成了叔父。
如今要追封先夏王,以礼法的话,称呼其为皇叔即可。
可却有部分朝臣,认为当称先夏王为皇考!
皇考者,逝父也!
而今赵宗祥已经登基称帝,其父其母,自然是仁宗皇帝和曹太后,岂能再称其他人为考为妣。
曹太后当着百官的面动了雷霆之怒,将那几个挑头的官员一一贬斥,随即拂袖离开,一场大朝会弄的不欢而散。
可曹太后的举动,不但没有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反而引起不少官员的反弹,私底下联合起来,联名上书,掀起了一场不小的风波。
齐国公府作为曹太后坚定的追随者,自然不甘落于人后,齐衡更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头,在朝堂之上挺身而出,舌战群儒,丝毫不见半点怯意。
盛家父子二人,一个五品,一个六品,加之盛紘小心谨慎,圆滑世故的性格,自然不会掺和进去,更加不会让自己寄予厚望的长柏掺和进去。
当然了,以长柏的性情,也懒得去争论这些事情。
留在盐州等地驻守的顾二和长梧几个,原本在交接完盐州等地的防务之后,带着麾下人马都赶到洛阳了,再有七八日就能回到东京,可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顾二这厮就开始找借口拖慢行军的速度了。
一天下来,能够二十里就绝不走叁十里,能休息一个时辰,就绝不会只休息半个时辰。
反正就是一个字,拖!
顾二自己不急不忙的,长梧倒是急了起来,主要还是离开的太久,有些思念何氏了。
华兰的夫婿袁文绍立功不少,从指挥一跃升为了营指使,垮了好几级,手底下管着五哥指挥两千五百人的骑兵,已然算是军中的高层了。
大宋缺少战马,骑兵自然也就稀缺起来,物以稀为贵,稀少的骑兵,在军中的地位,自然比步卒高得多。
袁文绍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东京,和娇妻幼子重聚,可顾二的考量却不无道理,而且顾二才是决策者,他们也只能听从。
就是情绪都有些不大高。
而此时的徐章,正躲在千里之外的江南腹地,在江宁府宥阳老家祖宅里头陪着妻儿长辈们多懒,日子过的好不快活。
宥阳徐氏的宗祠没有设在宥阳县城里头,而是在徐家所在的大湾村,就在那条绕村而过的玉带河对面,中间隔着一座石桥。
这是老爷子得意思,也是徐章的意思。
按着老爷子的话说,他老子当初落户大湾村的时候,就是瞧中了这里山清水秀,风水上佳,和他们徐家十分契合。
否则的话,怎会短短四代几十年的功夫,徐家就从平明百姓一跃成了大宋朝顶尖的勋贵之家,如今徐氏祠堂里头,还有仁宗皇帝赐的丹书铁券。
自打徐家的祠堂建在这儿之后,那座原本饱经风吹雨打,满目疮痍的老旧石桥,也由徐家出资,重新建了一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