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们也异常关注在两仪殿的这场宴会。
不少人甚至彻夜未眠,一直在等待宫中的消息。
待得知被宴请的这些人一个都没少的时候,自然同样的有人欢喜有人忧。但更多人知道,这刘宋的天,大概是变不得了。
果然。
第二天。
册封八人为国公的诏书就正式被颁布出来。
紧接着,便是犒赏此次作战有功之士的诏书。
大量的士卒、校官被封为子爵、男爵。
但一旦到了“伯”之上,这封赏便是慎之又慎。
几轮筛选下来,也不过一百余名“伯爵”以上的爵位被封赏下去,其余之人哪怕军功稍差那么一点也都没有获封入选,整个军功集团悍然已是封为了三个集体。
第一个是朱龄石这层的大佬,在国公和封国的诱惑下,他们已经站到了天子这边,脱离了这些与他们并肩作战的士卒。
第二个则是伯爵以上的勋贵。
物以稀为贵,谁都知道未来刘宋伯爵以上的爵位会越来越值钱,之下的爵位会越来越廉价。他们自然不会为了别人损害自己的利益,所以本能的就会加入维护自己势力的一方。
第三则是伯爵以下的有功之臣。
特别是军功达到“子爵”的将士,心中自然是有着不甘。
往上的都被封为可以世袭的伯爵,往下的自己心里也门清,知道自己不可能鱼跃龙门跨越天地,小富即安便让他们各自都欣喜不已。
但和其他获利的人相比,他们的牢骚已是有些微不足道。
一招釜底抽薪,本来庞大的军功集团被天子一手分化成三个小块,而且大头都被天子好好的喂饱,一场未来的危机伴随着刘宋爵位制度的改革悄然化为乌有。
之后要做的,便是该发钱的发钱,该给地的给地。让他们在此次战后成为“人上人”,刺激整个国家的尚武之风。
结束了这场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的斗争后,刘义真终于是有时间处理自己的一些私事——
赫连氏。
无论怎么说,自己杀了她爹还有几个兄长。
躲着这么长时间没去见她,又有孙太后帮忙安抚,但总归不是什么正经的解决方法。
时隔许久,刘义真再次来到赫连氏的宫殿中。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里面的花草都显的有些灰暗,似乎是继承了主人的颓废,郁郁不开。
听闻刘义真到访的赫连氏赶忙出来迎接,但她那双浮肿的眼睛还是暴露了其真实的状态。
“朕让人做了些羊汤给你带来了,用于烧肉的木材是河套的红柳。朕听说用那种香气很特殊。”
“而且这味道……你应该也很熟悉。”
“……”
“谢陛下。”
赫连氏打开食盒,里面的羊汤依旧滚烫,刘义真贴心的递给她一个勺子,让她就食。
舀着羊汤送入嘴中,刘义真安静的看着赫连氏唇上的胭脂在热汤中化开。片刻后,这勺中的热汤却迟迟不肯入喉,几滴硕大的眼泪砸入晕开的汤勺中,里面的水花让赫连氏终于是忍不住哭出了声。
“你应该知道有这么一天,但这一天来的确实太快了。”
国战,最重要的就是战机,不然就是国力的对耗。
赫连勃勃知道他耗不死刘义真,便孤注一掷的想打下汉中逼刘义真回到南方。
奈何,这局做的,却是把自己做死了。
刘义真没有和赫连氏说这些,因为他知道赫连氏听不懂,也不想听。
“如今你的大哥赫连璝已经改回刘姓,被朕封为新的匈奴单于。朕答应你只要他不做乱,朕就给赫连血脉留一条路。”
刘璝对于刘义真而言确实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
现阶段,
刘宋自己的骑兵势力还没有组建完成,暂时无法对草原实现完全的控制。所以是不可能把刘璝这个“匈奴单于”放回草原任其做大成为北方的又一个威胁,顶多是让他带着族人在河套溜溜马、牧牧羊什么的。
这样的匈奴单于,对刘义真实在起不了什么威胁。
故此,刘义真向赫连氏的保证是真的。
走到赫连氏身边,将她揽入怀中。
“朕知道你的家现在没有了,唯一能做的便是将你的家人保全下来了。”
赫连氏听到此话,哭的更加大声,也更加无助,双臂环绕住刘义真彻底泣不成声。
刘义真也顺势抱住她的后背:“你的那些亲眷都被朕接回了长安,若是你想见朕可以安排你们见面。”
赫连氏摇着头哽咽道:“陛下心里难道自己不明白?臣妾现在……真的只有陛下了。”
此言一出,便是刘义真也是心觉愧疚,手臂更是微微用力将赫连氏抱的更紧些。
许久后,赫连氏才收拾好情绪,用那惹人怜惜的双目幽幽的仰望向刘义真。
刘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