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啊不,现在应该称一声秦国公了。”
去宫中赴宴的路上,檀道济和王镇恶的马车刚好并在一起,这两日格外得意的檀道济对着王镇恶就隔空呼唤起来。
“檀将军,正式诏书还没有下来,不可妄言。”
和檀道济不同,王镇恶一直是刘义真的心腹,他对自己的国公之位虽然有些激动,但还谈不上欣喜若狂。
檀道济就不同了。
和历史上不一样,刘裕去世的时候他不在身边,没有捞到一个“辅政大臣”的位置。本身又没有大的军功加身,此次能被选为国公对他来说完全像是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
所以他这几天走起路来都是轻飘飘的,逢人都是笑脸相迎。
如今看王镇恶的态度冷漠,檀道济有些不怎么痛快,但一想到对面的王镇恶,也压住了心中的火气。
檀道济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正是谢晦的车架,看檀道济如此举动,也是觉得好笑。
“天子摆明了是要对他们这些手握军权的将军动手,檀道济还敢和王镇恶说话,当真是个憨憨。”
谢晦看的门清。
这次宴会,说是“国公之宴”,但和他,和傅亮基本没有关系。
王镇恶、朱龄石、檀道济,还有沈田子才是主角,等会自己去了宴会上就负责品尝美食就是了。
六人的车架依次赶往宫中,天子早早便在两仪殿内等候众人,作陪的也只有范道基和杜骥二人,其余官员皆不在其中。
如今的商业逐渐有了起色,天子用来招待众人的也都是各地的美食馐珍。
河北的熊掌,陇右的驼峰,中原的豹胎,关中的鲤尾,江南的鸮炙,蜀地的猩唇,形形色色的美食堆放在众人的桌案面前。其中更是有色如玉,醇如膏的美酒放在他们各自的面前,任其随意享用。
中央的舞池中是来自燕赵的歌者和江南的舞姬,空灵的歌声和曼妙的身姿在其中荡漾,便是神仙来了也要醉个半晌。
当今天子不好奢华,此事天下皆知。
故此,今日这般规模的宴饮属实是刘宋建国以来的头一遭,这样的布置让赴宴的几人也是乱了心神,开始揣摩天子的用意。
“诸位不要想多,此为私宴,当把酒言欢,放浪于形骸之外。”
刘义真今日赴宴也确实是一副寻常打扮,身上的衣袍都是往日的常服,看起来就和一个寻常公子哥一样。就连身边的侍卫都没有贴近,只有范道基和杜骥两人陪伴左右。
“臣等谢恩。”
天子发话了,这几人心思再多也是要沉浸到这宴会中去,不然岂不是抗旨不遵?
这几人中倒不都是忧心忡忡,谢晦和傅亮二人好像是商量好的一样,对着面前的美食便是一顿乱啃,壶中的美酒是大口大口的往肚里咽,摆明了是来薅天子羊毛的。
沈田子则同样吃的痛快,一点都没有对未来的担忧。
王镇恶眼神迷离,却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武将中王镇恶的地位超然,所盘算的也不是等会如何应对天子。
檀道济虽然察觉到事情的不对,但早就失了先机的他此刻还蒙在鼓中,看不清方向。
最后剩下的便是朱龄石了。
朱龄石看着舞池中的美女,又看看周围的同僚,不由的升起一分担忧。
刘宋军方的三座大山,王镇恶本来就是刘义真这边的,檀道济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现在可不就剩自己了?
朱龄石其实早在几年前天子拜自己的弟弟朱超石为镇北将军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位置要到头了。
一门两个重号将军,而且都是手握重兵之人,还一内一外。别说刘义真,就是刘裕活着都不敢这么玩。
万幸,刘义真没有玩脱。
朱龄石、朱超石两兄弟都抵抗住了诱惑,和刘义真一起渡过了刘宋最危险的时候。
但如今既然已经击碎了刘宋军事方面最大的威胁,朱龄石这边也该退了。
不退,那迎接朱家的可能就是天子的屠刀了。
但朱龄石爬上这么高的位置,身后的朱家又没有足够的能量给他托底,他想要和王弘一样退的顺当,那还真有点难度。
好在刘义真没有滥杀功臣的前科,即便是徐羡之,刘义真也给了他一个体面,让他安享晚年。
不然的话,朱龄石都怀疑眼前的这顿饭是不是给自己的断头饭了。
酒过三巡。
随着场中舞者的退场,宴会中的几人都是不自觉的挺起腰板。
来了!
决定刘宋未来十年安危的时刻就在这宴席上悄然展开,之前嘴上说着和自己没关系的谢晦和傅亮也是停止了自己手中的动作,神情略微变的凝重起来。
“诸位卿家应该已经听说朕前几日追封刘文宣为吴国公的消息了,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刘义真说是问诸位,但一双眼睛却是直挺挺的看向朱龄石,这让朱龄石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