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农民军来说,今天肯定不是幸运日,只因坏消息接踵而至。
过天星和老回回俩人,都是民军的主要头领,这不到半天的时间都被人杀了,连其手下的民军也都死伤惨重。
这样的结果,对屯兵坚城之下, 后面随时会有追兵的民军来说,可是个坏消息。
死了两个民军山头的大头领,对大帐内这些造反的人来说,并不是多大的事。
从提着脑袋造反那天起,他们这些人就知道,自己已经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 不知道哪天就会掉了脑袋,对于死亡,他们这些人畏惧,却也只能无奈的接受。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无可抗拒的死亡,知道自己会死亡前的那种等待。
从前后两名报信人口中得知,他们正在攻打的山阳镇,其主人,有能在千军万马中如履平地,轻易杀死躲在军阵中将领的本事。
这样的消息,比对方几百人能打败本方上万人,还要来的骇人听闻,让人闻之胆颤。
他们这些人,平时表现的毫不畏惧生死,口中也常常把“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挂在嘴上。
但这都是表象,从他们屡次在关键时刻能抛下一切,单独逃命来看, 他们也很怕死。
高迎祥看大帐内的众首领, 听到前后两名幸存者的禀报后,都沉默不语, 显得情绪很低落,就开口说道:“诸位头领,鹅们起兵以来,刀山火海都过来了,面对官兵的刀枪我们都不怕,鹅们会怕一个道士吗。”
看众人的精神振奋了一些,高迎祥继续鼓劲道:“那道士再厉害,也是一个人,鹅们可是有十几万大军,那道士要是敢来,定要他来得走不得,以报两位首领之仇。”
随后,高迎祥又蛊惑道:“各位兄弟,鹅们的面前,可是有粮山银海,破了这个镇子,鹅们义军就什么都有了。”
大帐内的一众将领,在粮山银海的刺激下,心气终于被激发了起来。
大嗓门的八大王张献忠在下面说道:“闯王说的对,我们连皇帝都不怕,还会怕一个道士。这山阳镇靠近北山, 孤立无援,只要俺们把它围死,就是慢慢用土堆,也能把这山阳镇堆平。”
旁边坐着的‘曹操’罗汝才接口道:“拿土堆,那得堆到什么时候,时间长了,朝廷的官兵三面一围,这就是一处死地。”
又有人接着说道:“怕啥,真要拿下这山阳镇,还怕被官军包围,大不了再进山嘛。”
大帐内的一众民军首领,围绕着山阳镇内的钱粮,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越来越起劲,好似山阳镇可以唾手可得一般。
而那位能在千军万马中,取上将首级的道士,被他们选择性的遗忘了。
见众首领的精气神重新振奋了起来,上座的高迎祥,满意的暗暗点头,觉得事情还是大有可为,不用退兵了。
自农民军包围山阳镇以来,通过三次的攻城,见识了民团兵精良的装备,强大的火器威力后,已经有些将领提议撤兵了。
因为民军都是流动作战,根本没有攻坚能力,九米高的怀庆府城,他们短时间内都攻不下来,面对十二米高的山阳镇城墙,农民军更是很难迅速攻克。
之所以没有立即退兵,是因为农民军的探马发现,自从民军攻打山阳镇开始,周围的官兵并没有急着派兵救援,反而都按兵不动作壁上观起来。
这样好的机会,农民军当然不舍得放弃了。
鉴于山阳镇的火力太勐,攻城的士兵很难靠近城墙,就有人建议用堆土法攻城。
这种攻城方式,最大的缺点就是需要漫长的时间。
时间的问题,看周边官军的动态,民军中那些脑子还够用的将领,已经领悟出了,朝廷的那些官兵,好像不在意民军攻打山阳镇。
农民军中的那些将领猜测的没有错,就在他们围攻山阳镇时,怀庆府城内,河南巡按张任学,带着河南的剿匪营兵,解了怀庆府的围城之困后,就驻兵怀庆府,不再北上一步。
山西的剿匪督臣许鼎臣,带着贺人龙和左良玉两部兵马,也屯兵济源,不再东进。
怀庆府衙内,张任学打发走了又一名来头不小的说客后,仰天长叹一声道:“如今乱民如潮,那些民膏蠢虫还在尔虞我诈,为了贪欲,坐视乱民反贼做大,真恨不得把他们的憎恶面目公知天下。”
旁边的幕僚一听此话,连忙说道:“切切不可,东翁万不可行此之事,此事背后牵扯太大,如不顺他们的意思,恐怕会对东翁不利。”
听了自己幕僚的话,张任学又叹了一口气,自嘲的说道:“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如今,还有几人心中存有此念……。”
幕僚跟着叹口气,劝道:“东翁心系大明,可也要考虑一下家人,他们那些人做事是没有底线的。
另外,那些营兵将士,对前去救援山阳镇也是心有抵触,营兵将士们是还记着当年兵败山阳镇,对山阳镇心有怨恨啊。如此情况下,也不好强行驱使。
如今,各部都按兵不动,东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