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吕德民瘦了没有?他在塘报里没提起这个,朕甚是挂念,想来有七八年没见到他了。”
“陛下这般体恤下臣,臣等感激涕零!想那吕经略应该是瘦了的,颠簸万里,水土不服,搁上寻常人,不死也掉层皮。”
当身宽体胖的吕经略流落澳洲东部,遭受当地土着部落围攻,身陷热带雨林难以自拔时,武定皇帝已经决定放弃增援澳洲,不再向澳洲派遣一兵一卒。
理由非常简单,以大齐现在的国力,根本无力支撑大规模的殖民活动。
在全面占领、消化东南亚之前,大规模登陆澳洲是件得不偿失的事情。
这事儿,至少要等到蒸汽火车、蒸汽轮船技术成熟后,才可以进行。
否则,举全国之力殖民化外之地——不论登陆澳洲东、西海岸——都是脑子进水的行为。
只能希望吕德民自求多福,自己安全返回大齐。
刘招孙知道,胖子的运气总不会太差,吕胖子运气一直很好,当年一起投奔武定皇帝的老人,因为各种原因,现在死去大半。
老吕一直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能在一次次残酷大清洗运动中幸存下来,靠得可不止是求生欲,好运气才是关键。
武定皇帝思虑再三,目下大齐四境,仍是兵凶战危。
在西边,大西皇帝张自成在山西咄咄逼人,随时可能重蹈李献忠的故事,率领大西军来一个兴兵东征;
在南边,弘光皇帝朱常灜治下的南明小朝廷,此时正沐浴着秦淮河的暖风,整个朝野上下醉生梦死,全无半点斗志,直把南京当北京,更别说什么王师北定中原,阮大铖、左良玉一众大老,为争权夺利闹得鸡飞狗跳,继续不死不休的党争,刘招孙估计,按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不等他兴兵南下,南明便将再次崩溃。
东南海上的郑成功,自从两年前向武定皇帝交过一次赎金后,从此便再也不搭理大齐,和原本历史上一样,国姓爷对他老爹完全不管不问,估计现在巴不得老郑早日死在大齐,好稳固他东南第一海贼王的地位。
太上皇派往福建催讨赎金的使者,两拨人都被郑成功杀死。
不仅如此,郑氏还积极购置火炮,建造战舰,操练水兵,暗中和倭国红毛夷勾勾搭搭,估摸着要不了多久,便要和大齐水师决一胜负。
唯一让刘招孙感觉欣慰的是,北方的哥萨克人基本被驱逐干净,没有来得及逃走的毛子,都被砍去了左腿,蹦蹦跳跳返回西伯利亚种土豆。
虽然齐军击败的,只是沙俄的先遣队——甚至算不上是沙俄的正规军——不过,在帝国铁血手腕下,哥萨克人现在个个谈“齐”色变,在此之后的未来几年时间内,关于齐军的种种谣言在乌拉尔山以西的广袤地区传播开来,很多人将刘招孙和他的军队比作暴虐残忍的撒旦兵团,专门吞噬人肉为生。
尽管帝国还有这样那样的隐患,尽管新一轮的大清洗运动还没结束,武定皇帝的精力,却已经开始投向了大洋彼岸,那个在前世,让穿越者身边无数人都魂牵梦绕的殷州。
据穿越者所知,早在十七世纪初期,也就是万历二十年左右,殷州大陆便陆续迎来了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殖民者,和先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地理发现者”不同,这批登陆殷州的欧洲殖民者,从抵达之日起,便心心念念想着如何屠戮印第安人,抢占这片“无主之地”,顺带向那些被割去头皮的印第安人,传播上帝的福音。
不论前世今生,刘招孙都是一个坚定的民族主义者,奈何在他前世,(伪)民主主义者与(伪)民族主义纠缠不清,在某神秘力量的主导下,彼此混战,不死不休。以至于最后大家提起民族主义这个词,便觉得是贬义,大脑皮层便会不自觉联想到奥斯维辛集中营或者铁十字之类的元素·······
不过眼下大业既成(这里指的是极权主义在大齐的建立),至少现在,武定皇帝的权力是没有界限的,换句话说,只要他愿意,他便可以为所欲为。
虽然知道帝国最终很有可能会走向无尽深渊,然而一想到自己比绝大多数穿越者权力更大,制度更疯狂,他还是感到了一丝欣慰。
总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安慰自己,这就是人类。
荷兰、西班牙、法国、英国等国殖民者已经在殷州圈地自萌,在印第安人地盘上,恣意妄为,随便插上根拐棍儿或者鸡毛,这片土地,便成了上帝赐予他们的礼物。
太上皇对欧洲强盗们这样不礼貌的行为,很是不满,太上皇想要的,不是什么利益均沾,机会均等,大家一起坐下来吃个火锅唱个歌,然后就把殷州这块大蛋糕划分了。
武定皇帝的诉求,即为大齐的诉求,这诉求简单而粗暴,现在,大齐君臣们在帝国北境商议殷州问题时,刘招孙忽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天上,只有一个神,那就是真武神,地上,只有一个皇帝,那就是大齐皇帝,是朕!”
群臣默然,相比野心勃勃的太上皇,眼前这群文官出身的帝国精英们,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