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赵二?”
“谁把你们打成这样的?”
吴霄忽然发现,躺在地上的两个半死不活的囚徒,竟是昨天自己押运过来的犯人,因为这两人都是走私棉花被抓获,所以吴霄对他们印象很深。
赵二已经饮恨西北,只有王麻子脸上的麻子还在微微抖动,挣扎着想要站起,吴霄知道这是他回光返照。
“许是钱游击他们提审钦犯,下手重了些。”
江流儿眼神闪烁,不敢正视吴霄那双充满杀气的眼,审讯犯人的事情,江流儿并不插手,全部由钱游击和石知县去做。
“何止是重了些,把人鼻子都打没了,脑袋凹陷下去了。”
吴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他在沈阳时便知道宁古塔是什么地方,知道这里酷吏丛生,残害犯人也是家常便饭,只是没想到自己刚来第一天就让他碰上了。
杨通在旁边朝吴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哈哈哈,吴指挥席不暇暖,刚来宁古塔,便来衙门视察公务,吾皇有这样的干臣,当可以欣慰了。”
吴霄回头朝门口望去,不知什么时候,那个身形圆滚滚的钱三弱,已经站在衙门前院,露出一副诧异之色。
“早闻指挥使大名,昨日仓促急迫,今日便在醉仙楼做东,邀请吴指挥。”
吴霄挥手打断,脸色严肃道:“江副将,太上皇派钦犯们来,是来协助守城,充作苦役的,你们把人打死了,谁来干活!谁来守城?”
地上另外一个被打得鼻子凹陷下去的囚徒,身上还在流血,钱三弱对地上两人视而不见,走过大堂时,脚下鞋子连忙避开地上的血迹。
“不知吴指挥能否赏光?”
吴霄摇了摇手,他对什么醉仙楼不感兴趣,更不会和眼前这鸟人纠缠。虽然做官军久了,他骨子里却还是侠客红尘,会打抱不平。
“太上皇行鸾不日便将抵达宁古塔,本官先探探路,这些情形,你们给陛下解释吧!”
其实没什么好解释。
江流儿还记得阿勒萨临死的情形,这位海西女真猎人坚持要离长生天近一些,所以选择将尸骨埋在了库页岛。
江流儿的亲人,一部分死在了沈阳,另一部分死在了库页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又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库页岛上死难的土著民,都是拜哥萨克所赐,这一笔笔血债,到时候都需要血偿。
江流儿的精力都放在城防工事上,至于从关内押送至此的钦犯死囚,他确实没有精力过问,直接都交给钱三弱、石友三去做。
钱三弱石友三两人,和江流儿根本不同,他们不在乎什么血海深仇,什么开疆拓土。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捞钱才是硬道理。
他们搬出了太上皇之前制定的杀威棒制度,每个被发配到宁古塔的钦犯,进了衙门便要挨上二十军棍,边境的木棒比碗口还粗,二十棍子下去,稍稍用力,人便凶多吉少。
当然,如果愿意主动缴纳五十两银子充当“赃款”,杀威棒便可先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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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向吴霄证明自己在宁古塔没有虚度,第三天,他便亲率战兵出城,捕猎哥萨克人。
第五天,第一批哥萨克俘虏被送了回来。
吴霄从城墙垛口上向北部原始森林眺望,毛子们被江流儿麾下的骑兵押送,进入瓮城。
这些从中亚、从西伯利亚,从莫斯科千里迢迢赶来的殖民者,已经没了往日不可一世的神态,现在变得满面尘土、疲惫不堪,缩着身子从一大堆围着看他们的大齐军民。
宁古塔府城中各族百姓聚集过来,一些女真孩子们唱着吴霄听不懂的歌谣,大意是在咒骂这些哥萨克人。
战马和流浪狗发出阵阵嘶鸣吠叫,俘虏们吓得哆哆嗦嗦,弯腰像一只只沾满泥土尘埃的龙虾。
在府兵大营门口,骑兵们纷纷下马,三十多个哥萨克人也终于能够得到休息,战兵上前将他们手上的脚链摘掉,每名俘虏身边都围着三名全身披甲手执利刃的战兵。
“вода,яхочупить!”
四周的围观者越来越多,宁古塔此地民风彪悍,很多百姓都是从外面搬进来的鄂伦春族,还有索伦族,和哥萨克人有着血海深仇,他们的村子,都已被对方烧成白地。
“哈哈哈,罗刹鬼在说什么?”
一名懂得哥萨克语言的猎人走到大家面前,尝试着给人们翻译。
“他说,他要喝水,给他水。”
“水!给你水!”一个索伦猎人走到前面,撩开裤子,对着绑在地上的俘虏开始撒尿。
周围传来一片哄笑,江流儿的战兵们待在远处,望着眼前这幕,不仅没有上前阻止,每个人还露出得意的神色。
更多百姓开始围拢过来,围在几十个俘虏面前指指点点,有人顺手抄起地上的石块砸去,有人还在吐唾沫,场面越来越混乱,弄得吴霄什么也看不到了。
隐约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