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群饥民的万岁山呼中,郑斗源一脸不屑的摇摇头,率领他的使团,一路骂骂咧咧离开了宁边城。
使团向南走了五里地,走到一处三岔路口,确定周围没有北虏监视后,这些朝鲜文官并没有像他们保证的那样,“即刻返回王京,游说大王归顺太上皇”,而是抄近道赶往平壤。
“郑都监,北虏很快就要攻打平壤,君子立危墙之下,为何还要奔赴战场?”
一名朝鲜使者小心翼翼问道。
“哈哈哈,”郑斗源抚须大笑,洋洋自得道:“北虏已是强弩之末,从鸭绿江打到这里,早已精疲力竭,只会靠阴谋诡计收买人心,哪里是王军(朝鲜军)的对手?”
郑斗源这话并没有安慰几个年轻手下,他们这一路走来,所见北虏军容整齐,军纪严明,而且四处发粮,看上去也颇得民心。
另一个年轻使臣低声问道:“可是他们离王京越来越近了,看样子不像是强弩之末······”
郑斗源不以为然道:“你们到底还是读书少了,北虏虽强,能强得过隋炀帝大军,强得过忽必烈的蒙古大军?当年隋唐大军何其骁勇,蒙古铁骑所向披靡,最后不也是铩羽而归,实在不行,大王可率我等退守江华岛,北虏在朝鲜停留不得多久,终究是要撤去的。”
“眼下北虏虽然粮草充足,所以才敢这样四处施粥,不过他们还不知朝鲜冬天的厉害。”
郑斗源轻咳两声,裹紧身上皮袄,好像已经感受到了深秋的寒意。
“老夫夜观天象,今年冬天平壤将会迎来酷寒,百年难得一遇,比辽东酷烈的多;至于收买人心,吾国百姓写上千年来,一直都是畏威不畏德,妄想用几顿饭食就收买人心,未免太小看我们朝鲜了。只要大王按照老夫的计谋,步步为营,层层阻击,把北虏拖到朝鲜腹地,到时寒冬腊月,他们粮草断绝,国内叛乱四起,前有追兵,后有叛民,他刘招孙哪还有生还的道理!”
“须知,当年隋炀帝杨广,唐太祖李世民,大汗忽必烈,都是这样惨败的,他刘招孙何德何能,竟敢倾巢而出,这次也让他全军覆灭。”
众人听郑斗源说的头头是道,觉得颇有些道理,确实如郑都监所说,历史上中原王朝几次与高句丽的大战,基本都是因为粮草不济,国内有变,最终败下阵来。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纷纷附和郑都监老成谋国,大王应该早些让郑老主持国事。
“总之,我等须尽早赶往平壤城,与统御使朴将军说明情形,劝他坚守平壤,不可轻易投降北虏,待大王派援军北上,南北夹击,里应外合,一举击退北虏······”
郑斗源说罢,正要扬鞭策马,这时,远处旷野上忽然响起个汉人少年的声音。
“几位想去平壤,不如捎我一程,在下正好也要去平壤。”
朝鲜使团如惊弓之鸟,纷纷朝四面望去,但见前方通往平壤的大道上,勒马立着五六骑马兵,全部清一色穿着朝鲜士兵的战服,为首那个少年生得剑眉星目,手持一把沾血的腰刀,正虎视眈眈望向郑斗源他们。
“你们不是朝鲜士兵!”
一名年轻使臣指着那少年,用生硬的汉语大声叫道。
“你们是谁?为何要挡住使团去路,你们的太上皇不是说过要放····”
李自成勐夹马腹,胯下汗血宝马扬起四蹄,奋力向前,直接朝对面使者撞去。
“你!你想作甚?”朝鲜人连忙松开缰绳,大喊大叫着催促马匹往后退走,马匹却是纹丝不动,反而充满好奇的打量着朝自己冲来的汗血宝马。
李自成很快追上说话的朝鲜使臣,腰刀顺势斩向那朝鲜人脖颈,手起刀落,汗血宝马带着少年往前冲了十几步才停。
一颗人头高高飞起,砰的一声落地后,像皮球似得滚进了驿道旁边茂密的荒草中。
李自成睥睨众人,骑在马上对朝鲜人大声道:“太上皇仁慈,在宁边下令放过你们,他老人家可没说不许蓑衣卫在别处杀你们。”
“老子是大齐蓑衣卫队长李自成,我们哥几个要去平壤办件事,烦请郑大人能带我们进城。章营官说了,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只要你们肯出力,等攻下平壤,可保全你们和你们家卷的性命,不过,”
李自成踢了踢倒在地上那个使者,见他还没死透,上前两步,左手举起绣春刀,刀尖对着那人心口,右手手掌在刀柄上用力一按,噗嗤声响,利刃刺入心脏·······
“若是诸位不肯帮这个忙,小的只得送各位上路了。”
郑斗源和那几个幸存的使者,见这个叫李自成的,杀人就像杀鸡一般,完全不讲道理,早被吓得瘫软在地,有个朝鲜人甚至当场被吓得尿了裤子。
郑斗源一改刚才忧国忧民的形象,立即翻身跪倒在地,和其余使者一起,对着马上的李自成连连磕头:
“我等愿送天朝老爷入平壤。”
“那就有劳各位大人了,”
天色渐晚,不远处的平壤传来低沉的号角,还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