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烺在一旁看得分明,可是徐盏星一旦运转灵气,强行中断更是伤身体,穆烺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徐盏星逐渐苍白的脸颊上不断有冷汗低落,暗自着急。
随着元气,不,是魔气,逐渐离开天虚魔王花的花体,巨花的根须已经停止生长,开始慢慢萎缩。
丹田处传来丝丝痛楚,徐盏星强压下去,加快了魔气吸收,魔花根须的萎缩更快了,可是他识海中的疼痛却越来越厉害。
直到小腹处又有一种尖锐的疼痛传来。
孩子
徐盏星眼神一恍,抓着剑的右手摸向小腹。
不是说人参果树妖之子汇聚灵气精元,很难拿掉吗?难道今日,便要因这朵臭花而离去?
徐盏星自认对肚子里不知是谁的孩子没有半点感情,甚至感觉怪异,但是此时此刻,意识到这五颗还是果芽的和自己同一血脉的亲缘会离开,自己竟生不出一丝喜意。
喉间腥味渐浓,徐盏星咽下一口血,唇齿间残留着精血的腥甜之气。他看着天虚魔王花的花茎竟因魔气流逝而慢慢弯曲下来,急忙喊:穆烺,趁现在,砍了它!
徐盏星不敢贸然收回手掌,只能让穆烺代行。穆烺也反应迅速,追曲一出,大喝一声狠狠砍向花茎。
花瓣被震落几片。
穆烺未曾停歇,杀气凛冽地一剑接一剑朝天虚魔王花招呼过去。执剑的虎口被震出血痕,他却出剑更狠。因为穆烺知道,只要他慢一刻,徐盏星便多一刻伤害。
如琉璃碎开的声音响起,天虚魔王花,折了。
花茎被斩断的那一刹那,肥硕巨大的花瓣全部掉落在地,零落成灰。
虎口处的血滴落在地面,渗入地底,穆烺眉间一松,转身看向徐盏星。
尊上,我们成功了!
徐盏星擦擦嘴角的血渍,冷冷说:不用你说,我看到了。走。
说罢,徐盏星转身离去。
尊上等等我。
危机解除,穆烺的心又揪起来。这一番变动早熄了穆烺心里那点突如其来的阴暗想法。现在清醒的穆烺回想起来不免庆幸,若他针对徐盏星做了这一步,凭徐盏星眼里不容沙子的刚烈性子,哪里还会再愿意让穆烺近徐盏星的身呢。
徐盏星这个人啊,最爱的不过是潇洒自由,做事不问天地不问人性,但为己心。
穆烺想,自己哪怕被徐盏星打个半死呢,只要还有一口气,他总要拽着徐盏星的衣角不放开的。
穆烺这样想着,偷眼抬头看向徐盏星,却见参商掉落在地,徐盏星慢慢阖上疲惫的双眼,倒了下去。
星哥!
穆烺拉住徐盏星的手将人揽到怀里。人儿安静躺在自己怀里之后,穆烺才缓过来感受到了心脏剧烈收缩带来的疼痛。
前一刻钟冷言厉色、不留情面铁了心赶自己走的徐盏星,如今面色惨白,眉头紧锁,唇边溢出一缕鲜红血丝,无知无觉地躺在自己怀里,脆弱得仅凭自己轻轻一动,便能拿下他的性命。
穆烺闭上眼睛,嘴唇颤抖地贴在徐盏星的额角,印下一个冰凉的,偷偷摸摸的吻。
穆烺先是以手心抵住徐盏星的小腹徐徐输入灵气。灵气入体,徐盏星的疼痛渐轻,嘴唇不似方才那般青白。穆烺这才打横抱起徐盏星,走出洞府,迎面碰上了赶来的冯岐。
冯岐看到胸前带血昏迷不醒的徐盏星,大慌:穆尊者,尊上这是怎么了?
尊上为救流光城,身受重伤。穆烺沉声道,流光城内可有伤亡,可都安置妥当?
冯岐抱拳回道:幸不辱命,大半城民都转移到城外,城中只还剩小部分人,幸得尊上力挽狂澜快速解决地动,城中之人无一伤亡。
穆烺点头:流光城地动危机已解除,可让城民们回来。尊上重伤,我这便带他回万妖殿请圣医张老救治。这里的一切事宜都由你全权办理,你一定要做好这个城主,可不要辜负尊上的心意!
冯岐看着为救流光城致重伤的徐盏星,双眼发热,郑重而坚定地承诺道:冯岐明白,万死不辞!
穆烺点头,从袖间弹出飞舟,抱着徐盏星踏舟离开。
徐盏星昏迷并不安稳,他深陷光怪陆离的梦中。
徐盏星看到了穆烺,准确来说,是比如今的俊美青年更显沧桑颓废的穆烺。
他一身青衣不修边幅,不束长发,双眼迷离整日不见清醒。无论行走坐卧,手中一直拿着一把剑不松手。
徐盏星一眼便认出了这把剑。
此剑偏长偏窄,剑身似碧,白玉的剑柄和剑鞘上均刻有相称的枝叶纹路,只是剑柄上的剑穗已不复当年朱红,颜色变得暗沉。
是他的参商剑。
穆烺为何拿着他的剑?他自己的追曲剑呢?
徐盏星走到穆烺身前,皱眉喊他:穆烺,我不是让你走了么,你偷拿我的剑干嘛,还来!
穆烺却没有听到徐盏星的话,甚至都没有看到他,直直穿过徐盏星的身体,继续向前走。
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