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率人纵马疾追,他绝不能允许到手的敌将人头飞了。
“将军,前方怕不会有埋伏?”有个亲兵在旁边试探着道。
“埋伏?”关羽冷冷的哼了一声:“即使埋伏下千八百人,我何所惧哉?”
关羽可是个万马军中敢取上将首级的主儿,如今又带着这么多骑兵,怕什么埋伏?就算真有埋伏也足以能安然逃脱。
而且从刚才曹军全军覆没,敌将拼命不过,仓皇而逃的表现来看,这绝不像是预先安排好的。
此时夏侯渊带领四个手下夺路狂奔,心里却是万般懊恼。
三千军卒转眼间烟消云灭,仅仅剩下四名亲兵跟随,后面还有敌将紧紧追赶。
他自领兵打仗以来还从没输的这么惨过。
他现在慌不择路,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更不知道前面这条路通往哪里,要是前面没路了,他也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将军,我们四个再阻拦追兵一会儿,您放心往前,”有个亲兵边跑边建议道。
“不行,你们去了也是白白送命,要逃一起逃,要死一起死!”夏侯渊决绝的回道。
他平常对士卒不错,尤其待侍卫亲兵更甚,所以那么多人才甘愿用自己的肉身挡在关羽刀前,为他赢取逃走的机会。
可是如今只剩下四个亲兵,决不能再眼睁睁看着这几人为他无畏的去死了。
虽然他们这么逃下去也极有可能追上被杀。
但是此时让他抛弃仅剩的士卒独自逃跑,他做不出来。
不抛弃士卒,也就是他深得军兵爱戴的原因之一。
四个亲兵显然很感动,追随夏侯渊继续狂奔。
此时月亮已经升起。
今夜是个月圆之夜,视线不错。
突然,有个亲兵指着前方惊叫道:“不好,前面路断了。”
夏侯渊定睛一看,心里不由得暗暗叫苦,原来前方百余步处的山路,被一大堆巨石挡了个严严实实。
那巨石堆得有一丈多高,骑马是无论如何也过不去了。
夏侯渊一阵唏嘘,昂天长叹,难道天亡我在此处?
“下马!”
他由亲兵掺着下马,准备徒手爬过石碓,继续脱逃。
他们的马过不去,关羽的骑兵自然也过不去。
此时他身上数处的伤口已经崩裂,根本没来得及包扎,鲜血不住的外流。
这样下去,不用等着关羽来杀,流血也就流死了。
但此时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个,走一步算一步而已,总不能站在这里等死。
“是谁?”
这时候突然从巨石堆上面窜过来十数个青壮,围住了他们。
那些人全都是百姓打扮,手里有的端着长矛,有的拿着铁锹,紧张的看着夏侯渊几人。
为首的是一个壮如黑塔般的汉子,瓮声瓮气道:“你们是什么人?到俺们这里来干什么?”
夏侯渊流血过多,摆了摆手,亲兵试探着代为答道:“我等乃是东莞守军,你们可是附近乡勇?”
这个时代兵荒马乱的,许多乡间都自发组织了乡勇自保。
夏侯渊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也不敢确定眼前这些乡勇的态度,到底是倾向徐州还是倾向兖州。
他是个耿耿武夫,对民事不怎么关注,当时还曾向曹操建议把东莞郡的老弱妇孺全都赶出去,任其自生自灭来着。
若是让东莞郡百姓知道他曾提过这种建议,恐怕人人都恨不得生食其肉。
夏侯渊后来想想,自己也感觉心虚,那个建议简直是灭绝人伦呐,如今落入百姓之手,怕是那个缺德主意遭报应了吧。
“东莞守军?”那汉子闻言,眼前却骤然一亮:“你们可认识俺们刘府君?”
“刘府君?可是平公子?”亲兵倒是机灵,听这汉子的口气,对平公子倒甚是恭敬,不由得心里一喜。
那汉子点了点头道:“俺听有人好像叫他平公子,不过俺只知道那是俺父母官,让俺们这些百姓过上了好日子。”
听到这句话,亲兵顿时大喜过望,急忙指着旁边流血不止的夏侯渊道:“这位将军就是平公子的叔父啊。”
“那你告诉俺,俺们刘府君多大岁数,长啥样,”那汉子依然警惕的问了一句。
“平儿不到弱冠之年,身高七尺有余……身材稍微瘦削……文文弱弱的……”
夏侯渊没想到这帮百姓对刘平如此尊敬,于是顾不得虚弱,亲自作答。
“是是,俺信了,”夏侯渊未说完,那汉子已经欣喜的打断,毕竟未及弱冠之年的一郡之首也就刘平一人。
更何况夏侯渊所描绘刘平的样貌没有半点出入。
牛大冲身后一招手,大声道:“这是咱们刘府君的叔父到了,将军受伤了,快过来抬回去包扎治伤。”
他一声招呼,从石碓后面又冒出几十个青年,全都围了过来,态度甚是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