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到了后半夜,皇甫嵩大营之外,张飞率领骑兵绕着官军营寨依然的不停环绕奔驰,杂乱的马蹄声未有一刻停息,这番动静,持续了大半夜了。
离天亮越来越近,涿州军与官军对峙的气氛越发紧张。
官军营寨之中,满营帐篷早已拆卸装车完毕,官军士卒早已按行军队列排好,士卒背着行囊,兵器在手,席地而坐,一副枕戈待旦之势。
皇甫嵩退意有多炽烈,可见一斑。
与此同时,涿州军大队人马已调拨了八八九九,数万大军一夜之间全绕到了官军后路,连夜布设下了重重埋伏。
披挂整齐的皇甫嵩站在箭塔之上,木头一般矗立一夜,一动不动,皇甫嵩心情凝重至极,明一早,便是决定数万官军生死之关键,涿州军是否如约撤围还是未知,皇甫嵩因而心中忐忑不定,惶惶不定。
——
“喔喔喔~”
至卯时,留守大营的刘玄德忽然听见一声清亮的公鸡鸣叫,紧接着,又是一声鸡叫。
愣神片刻,刘备一拍脑袋,赶忙起身朝鸡叫处去了,差点忘了交代了。
李孟羲连夜去布置埋伏前交代刘备,让刘备留心鸡鸣之时,便是撤围之时。
刘备光忙着协调调动兵力了,把正事给忘了。
刘备至鸡鸣之处,鸡鸣之处不过是两架木头鸡笼,笼里两只公鸡正引吭高啼。
刘备转头,对身后亲兵说到,“去!鸡笼拿于三将军!”
亲兵立刻抱着鸡笼走了。
张飞所部,张飞领着骑兵一整夜只做了一件事,只是绕着官军营寨骚扰,干扰官军视听。
忽然听闻身后公鸡洪亮的打鸣声,张飞一回头,看见一队士卒举着火把抱着鸡笼来了。
张飞听见鸡叫,便立刻明白是时机到了。
张飞立下令麾下骑兵停止绕营,去东门集结。
快一整夜了,皇甫嵩站箭塔上看了一整夜了,一整夜之久,涿州军未有变化。
突然见涿州军骑兵有变,涿州军骑兵忽然绕东去了,皇甫嵩精神一振,立刻下了箭塔,也要往东盯防。
半路急匆匆的走着,皇甫嵩忽然一怔,隐约听到了的鸡鸣声。
与涿州军约定乃鸡鸣之时撤去重围,荒郊野岭,哪有活鸡,皇甫嵩本以为鸡鸣之时,只是虚指天将亮之前的时分。
不想,真有鸡鸣声。
皇甫嵩心中所想如何,不得而知。
官军营寨中,本席地而坐的官军士卒,在听闻鸡叫的瞬间,呼啦大片大片的站起,仰头四处张望。
“是鸡叫了?”
“是!咋不是!”
“咱能走了不?”
“不着。”
……
满营官军,在鸡叫声传来之时,满营嚣嚣,官军士卒尽思逃命。可见这数日以来,涿州军合围之势给官军带来的心理压力有多大。
皇甫嵩匆匆至东门,刚至东门,便听见营外呼喝。
“皇甫中郎何在?鸡鸣已起,我军如约撤围,放尔等东门撤走。若撤,速走,若天明之时不曾尽走,鸡犬不留!”
跑到东门的张飞,横马东门外,极嚣张的对着官军呼喊。
皇甫嵩听见了寨外张飞的呼喊,心中突然有种不可思议之感,这涿州军竟还真要撤围。
凭心而论,皇甫嵩自思,若是换成官军来合围涿州军,能合围不易,能壕垒高起,更大不易,若攻守对调,若是能死死围困涿州军并能以极小代价全歼涿州军,皇甫嵩自认绝不会妇人之仁。
“尔等走是不走,若不愿走,那就再呆个十天八天再走如何?”
门外,张飞催促着。
皇甫嵩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抬头,看到周围将领目光都看着自己。
沉吟片刻,皇甫嵩肃然道,“出营!走!”
说着,拉过亲兵送来的坐骑,哗啦一声撩起披风,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环视一圈,“走!”皇甫嵩马鞭一甩,一骑当先,决绝的冲出了出去。
皇甫嵩几乎是以赴死的决然之心,哧熘一声就冲了出去,一下就跟大队人马拉开了一大截。
这一下,皇甫嵩的亲卫急了,官军众将也急了。
“快……快走!莫堵着,走!出营!”
反应过来之后的官军将兵赶紧出营。
一阵喧哗,将官们此起彼伏的呼喝声和淄重粮车动起时车轮的吱呀声不绝于耳。
一骑当千的皇甫嵩单人匹马直撞张飞而去,撞到张飞面前,张飞所部骑兵如同依仗队一样手持火把分列左右,中间让开了一条开阔的通道。
皇甫嵩勒马停驻,目光冷冷的盯着为首的张飞。
张飞和涿州军骑兵们,则是另一副模样,他们根本不把皇甫嵩当威胁,也不把皇甫嵩当朝廷将官,甚至不把皇甫嵩当大人物,张飞和两排涿州军骑兵皆侧目看来,眼神如同一辄的冷漠与澹然,那眼神彷佛在说,看啥看?还不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