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得皇甫嵩令,去取弓弩的官军士卒拉着弓弩军械来了。
涿州军准备充足,来和谈之时刻意带着车队,就为方便接收。
李孟羲令人前去接洽。
负责接收弓弩的涿州军士卒,一丝不苟的把官军拉来的弓弩拿起,认真检查,没甚大问题的,顺手收下。
“弓弩一副!”
“弓弩二副!”
“弓弩三副!”
……
边挑拣着,涿州军士卒作买卖一样,高声喊唱着,似乎是故意一样。
涿州军士卒每喊一声,皇甫嵩脸色便难看一分。
当弓弩达六十多具时,一辆车装满。
满车拉回,空车续上。
这时,李孟羲拿出了一大张草纸,呈现在皇甫嵩面前。
李孟羲客气道,“千架弓弩,收之无名,就假以求购之名,使名正言顺,如何?”
皇甫嵩往草纸上看了一眼。
草纸之上,写的不外乎是,涿州义军备贵乏,皇甫嵩因以万贯之价,售弓弩千架于涿州军。
目光收回,抬头,皇甫嵩冷冷的看着李孟羲。
李孟羲毫不畏惧与皇甫嵩对视。
李孟羲的算计,皇甫嵩如何看不出来。
只是,如今势危,别无他法。
面色阴沉的,皇甫嵩面无表情,再此拿起帅印,在草纸盖下印记。
李孟羲伸手朝皇甫嵩那边伸去,皇甫嵩怒目而视。
李孟羲不为所动,手指伸向印泥,大拇指按了一下印泥,然后在草纸之上轻按了一个手印。
朝皇甫嵩笑笑,李孟羲道,“某听闻乡间商事,买卖两方画押为凭,三军帅印,毕竟乃是公印,按指画押,方算私为,老将军以为如何?”
皇甫嵩狠狠地瞪了李孟羲一眼,那眼神恨不得把李孟羲千刀万剐。
皇甫嵩伸出手指,按了一些印泥,极用力的,把愤怒全表达到了动作上,狠狠地朝草纸上按去。
完成,草纸之上多了两个手指印。
如果说,皇甫嵩帅印只算是官军的公事的话,官军众将还能为皇甫嵩求情,或者军需官等人能顶罪。
然,画押不同,手指印一按,便是皇甫嵩个人行为,事后皇甫嵩绝无推脱之可能。
一旁,涿州军士卒清点弓弩数目的唱喝之声依然不停,宛若背景。
李孟羲小心收起草纸,扫了一眼,草纸之上,两个鲜红的手指印指纹清晰可见。
又得一强力物证。
李孟羲脸上笑意一闪而逝。
看向皇甫嵩,李孟羲缓缓道,“敢问老将军,私售军械,按军律,该当何罪?”
皇甫嵩眼睛一眯,冷冷道,“按律当斩!”
李孟羲点了点头,“私售军械,便按律当斩。那资贼以弓弩千数之巨,是当夷三族?还是当夷九族?”李孟羲面上挂笑,澹然看着皇甫嵩。
李孟羲的威胁何其恶毒,皇甫嵩怒勃,脸色涨的通红,抬手啪的一掌狠拍在矮几之上。
矮几被拍的啪的声响,晃荡起来。
李孟羲处之泰然,澹澹的看着晃荡的矮几,并不因皇甫嵩发怒了,就打算住口不说了。
李孟羲一副风轻云澹模样,自顾继续不急不徐意有所指的道,“我涿州义军若是贼寇,老将军便是资贼颇巨,恐老将军一人之头,不足以平朝廷震怒,恐,三族亦被牵连。”
“若两下相安,我涿州军乃是义军,非是贼寇。则老将军资我涿州军弓弩之事,罪责无有,反还能有励众有法之功。”
“我涿州军,到底义军,还是贼寇,老将军想必自有计较。”
李孟羲语气平和,却说着最咄咄逼人的话,是在拿皇甫嵩三族做威胁。
皇甫嵩放在矮几下的拳头已握紧,骨头握的咯嘣咯嘣的响。
若不是有张飞在旁,皇甫嵩一拳就砸过来了。
一番夹刀带枪的威胁之后,还不算完。
李孟羲很贴心的,继续帮皇甫嵩分析皇甫嵩的三族甚至是九族,有多危险。
“当今朝堂清明否?天子圣明否?
某虽在乡夜,也知,当今天子宠信十常侍,以至朝堂昏昏,奸佞当道。
老将军统数万朝廷大军,威风无两。
可令有一人,亦是忠心国事,亦是统大军数万,此人卢植也。
将军怕不知,那卢植因不肯贿赂奸人左丰,以至被左丰记恨,被夺去兵权,囫囵下狱。”
“呵呵,”李孟羲冷笑一声,“朝堂如此,老将军以为,害一忠良,难否?
不难!
万贯害一忠良,足能!纵是无罪,万贯足可加罪!”
说罢,李孟羲目视皇甫嵩,嘴角带笑,郑重告戒,“还望将军,好自珍重,莫被奸人所害。”
珍重二字,李孟羲刻意加重,与其说说是劝人珍重,倒不如说是暗藏威胁。
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