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怎么一个劲的巡逻。”
贫民窟一个不大的房子里面站满了人,拥挤了七八个之多。
房间里面只点燃了一根蜡烛,昏暗低沉。
一个年轻汉子坐在墙角,低声说道:“昨天早上,我正在港口上搬运货物,见几个红夷人抬着一个很大的木箱子急匆匆的往总督府跑去。
听那些红夷说,里面装的是什么炮弹。这几天,附近的红夷和土着多了不少,这是在监视咱们。
难道,这两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年轻人在这里干了很多年,也能听懂红夷说话。
这些红夷们之间的交谈,自然而然被他听了去。
一个年龄偏大的中年人坐在房间中的床上,他拿着一根烟袋锅,不停的砸吧着。
“我说刘叔,您就说一声啊,您一直在这里抽烟,一句话也不说,您让我们心里实在是没底啊。”年轻汉子看向中年人,一脸急色的道。
刘叔将烟袋锅从嘴中取了出来,长出一口气,说道:“有没有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但估计要变天了。这些红夷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肯定没安好心。搞不好,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他的语气很低沉,低沉的就像是六月间的雨天。
年轻汉子不明所以,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老刘,你的意思是这些红毛狗要对我们动手?”
一个年龄和刘叔差不多大的中年人眼睛中闪过一丝惊慌之色,他看着刘叔,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刘叔长叹道:“唉,老王啊,这不明摆着的嘛?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万历四十几年的时候,这事情就发生过一次。
那个时候,这个巴达维亚城中有着三四千的明人。当时万历三大征腾空了国库,万历皇帝就想着在外开矿弄点银子。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给万历皇帝说吕宋和爪哇遍地是金银矿,朝廷完全可以占领这两个地方进行开矿。
当时国库空虚,万历皇帝当时就动了心思,便让沿海省份的总兵率领水师前去勘探。
当时吕宋和爪哇的佛郎机人以及红夷人以为大明是要对他们动手,在恐慌之下,便唆使当地土着对明人动手。
唉,听说当时吕宋上的明人几乎被杀光了,巴达维亚的明人也被杀了一大半。”
房间中寂静无声,阴冷的像地狱一样。
年轻人疯狂的呼吸,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这,这,这些蛮夷,竟然,竟然敢这样?就没人管吗?他们怎么敢?”年轻人哆哆嗦嗦。
他心里也怕,他怕这件事情落在他的头上。
海外之民,从来都是没人疼的孩子。
若是死在这里,那就死在了这里,也不会有人管他,也不会有人帮他。
叫做老王的中年人瞪了年轻汉子一眼,“齐大,你给我小声点,将红毛狗招惹过来了,咱们可就死定了。”
叫做齐大的年轻人急忙闭上嘴巴,小心翼翼的往窗外看去。
见窗外没什么动静之后,才放下心来。
房间里面一下子人心惶惶,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担忧自己的处境。
刘叔吸了一口烟,吐出一股浓烟。
“怎么没管?当时万历皇帝听说这件事之后,就着手开始调集南方各地水师,准备征伐吕宋和巴达维亚的蛮夷。
可是,朝中那些衣冠禽兽们却说,海外之民皆是数典忘宗之辈,不敬祖宗之徒,死有余辜,阻挠万历皇帝出兵。
可惜啊,命令还没下达,万历皇帝就驾崩了。这个时候满朝文武都陷入了争权夺利之中,哪里还管的了海外之民?就由着自生自灭了。”刘叔说完之后,便一言不发起来。
此事便是“大仑山惨桉”,从万历三十一年到康熙元年,佛郎机人在吕宋开展了三次针对华人的大屠杀。
据记载:“初三日,华人在大仑山饥甚,不得食,冒死攻城,夷人伏发,燃铜铳击杀华人万余,华人大溃或逃散,饿死山谷间,横尸相枕,计损二万五千人,存者三百口而已。”
从隆庆开始,大明海商便开始频频出海。
吕宋作为距离大明最近的一座域外岛屿,自然就成了海商贸易的对象。
明末的海商,可不仅仅只是海商,都是商匪合一。
在这些海商当中,有一个叫做张嶷的人。
他常用“吕宋机易山,其上金豆自生,遣人采取之,可得巨万”的谎言,骗大明百姓过去,然后劫掠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