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历史大事记中,沉忆辰唯独对于郭琰建造下番宝船一事知之甚少,没有以往的历史上帝视角。
原因就在于这等下西洋的大事,按常理来说应该是举国皆知,史书、实录详细记载,以供后人评说。
可事实上却完全相反,、里面几乎找不到任何有关于下番海船的描述,后来还是挖出了郭琰的墓志铭,才得以让这段历史重见天日。
所以沉忆辰是完全不知道郭琰造船进度,以及朝廷造船款项的拨付情况。
毕竟他要关心的事情太多,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能提前布局让许逢原授官福建,已经算一个入仕几年低阶文官的操作极限!
“这几年跟倭奴走私贸易,你赚到了多少钱?”
虽说朱祁镇是个坑货,但沉忆辰却没办法当个甩手掌柜。
先不说皇帝下令,身为臣子不得不从这种无奈。就单论大航海时代的来临,落后就要挨打这种国运争夺,哪怕面临再大的困难,沉忆辰都不可能置之不理。
没钱造船,那就想办法去搞钱!
这种事情沉忆辰不是第一次做,当初出镇山东缺河工银,江南商家、地方大户、布政司官府、乃至朝廷盐场钞关,他是从上到下薅过一遍羊毛。
如今大不了故技重施,反正自己也不是个什么道德无暇的完美直臣。
不过考虑到福建还有平叛维稳的需要,沉忆辰暂时不能把主意打到地方官府跟大户身上,只能从许逢原这里调集一些资金,先让福州宝船厂恢复正常运转。
“赚了大概十几万两银子,可我现在手上一分钱没有。”
许逢原一听到沉忆辰问这话,就大概知道了他的想法,脸上面露难色。
“十几万两银子不少,怎会没钱?”
正统朝时期海外白银还没有大量流入,加之通货膨胀抑制很好,十几万两银子相当于临清关这种朝廷顶级钞关,一年获取的税收银两,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许逢原没有什么奢侈腐败的爱好,十几万两银子怎么花都花不完,手上好歹要有点“余粮”吧?
“沉兄,你在京师对福建情况有所不知。”
说完后,许逢原重重叹了口气。
“这几年福建天灾严重,可布政司官员为了吏部考核,报喜不报忧导致朝廷压根不知道实际情况。各种大灾来临别说是赈灾救民,就连最基本的赋税都没有减少,还每年不断增加,百姓苦不堪言!”
听到这话,沉忆辰神情有些沉重,小冰河时期带来的气候紊乱,大明近几年各省份都灾害不断。
区别在于有些地方官执政爱民,会把灾情的真实情况上报朝廷,以获取赈灾拨款跟来年免税。而另外一些贪官污吏,压根不管治下百姓死活,粉饰太平以求得吏部三年考核评级,作为自己升官的资本。
毕竟其他地方“民不聊生”,而你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互相对比之下更显得执政能力不凡,放在吏部文选司官员眼中考核,自然倾向于后者。
“前年朝廷复设直省税课司,叶首领手下矿工跟炉丁,再次面对加征苛捐杂税的压力,于是乎我就主动提出更改走私收益分成,把利润大头让给了福建矿工,毕竟他们处境要艰难的多。”
“然后重启太平船厂,帮助郭同知建造下番舰队的辅助船只,这同样需要一大笔银钱。”
“最后便是近期运输给叶首领大批粮草,差不多花光了手中最后一点余钱。福建百姓民生艰难,我又不想当个为祸一方的贪官,如今已然入不敷出。”
听完许逢原的“诉苦”,沉忆辰默默点了点头,他能理解对方的难处。
这就是为什么,好官永远比坏官难做。当你把治下百姓扛在了肩上,就意味着扛起了沉重的责任。
哪怕沉忆辰自己同样如此,他如果不考虑福建十万义军的性命,不考虑烽火连天带来的后果,完全不需要做这么多“自讨苦吃”的事情。
禀报皇帝征调京营跟江西、浙江两省大军,一举歼灭福建敢于造反的乱臣贼子,收获平叛之功班师回朝,赢得皇帝信任百官赞赏。
至于战争过后满目苍痍的福建,关沉忆辰这个高高在上的京官屁事?
这才叫一将功成万骨枯!
既然不想让华夏子民艰难困苦,那建造下西洋舰队的资金空缺,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搜刮。
人傻钱多的倭奴,始终是沉忆辰的不二人选!
“海上走私贸易的大头利润,依旧还是在倭奴手中吗?”
沉忆辰询问了一句,这几年他精力全放在朝廷中枢的明争暗斗,对于走私贸易几乎没怎么过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