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半晌午,兵部尚书李瓒终于从五军都督府,一进入司务厅,见着贾珩,面容上现出笑意,说道:“子玉过来了。”
贾珩连忙起身,冲李瓒拱手唤道:“阁老。”
李瓒摆了摆手,示意贾珩坐下,这时,一旁就有书办奉上香茗,二人落座叙话。
“明年就往北边儿去,最近,方方面面事务繁多。”李瓒解释了一句,又说道:“你递交的那份儿经略安抚司架构,人员已有眉目,唯军情司,从头筹建,千头万绪,一时又无相应干才可倚。”
贾珩想了想,开口道:“大人何不从锦衣府抽调人手?先前,下官在清剿三河帮时,就用着探事,省了不少力气。”
李瓒面色诧异了下,道:“锦衣府……子玉可有推荐人选?”
贾珩道:“刺探敌情,深入敌境,非取性情勤勉沉慎之人不可担此大任,而我听说锦衣府中,北镇抚使仇良正派人向北刺敌虏之情。”
李瓒点了点头,道:“仇良?听说在锦衣府中克勤克俭,以其为军情司副手,行细作之事,倒也合适。”
贾珩闻言,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有几分惊异,这位李阁老,竟听过仇都尉之名?克勤克俭,这评价倒不低。
李瓒问道:“最近京营整训,子玉可有什么看法?”
这算是近来京城最为焦点之事。
贾珩道:“刚才还和施大人议过此事,京营而今选锋校兵,裁汰老弱,倒也颇有章法。”
李瓒眉头凝了凝,心头虽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但细思不得,倒也不再多问,转而问及经略安抚司的一些细节。
贾珩又在司务厅中坐了一会儿,询问李瓒关于军器监的一些人事和基本情况,及至近晌时分,这才离了兵部,前往军器监。
军器监
官衙离着兵部一道街远,周围罕少民居,衙署之外有着兵丁把守。
陈汉之军器监,承袭唐宋,又汲取了明制军器局的部分架构,军器监下设弩坊署和甲坊署以及兵仗局。
设正监一人,正四品;监丞一人,正七品;主簿二人正八品;录事四人正九品。
贾珩领着五城兵马司随行的扈从,步入官衙院落之中,就见到了军器监的正监常弘,监丞徐庭业,主簿、录事等一众大小官吏。
常弘着正四品文官官服,面带微笑,迎至官厅门口,拱手道:“下官见过云麾将军,未及相迎,还请恕罪。”
如今陈汉唯贾珩被敕封为云麾将军,如今官场上下,多以云麾相称。
贾珩看向常弘,这是一位身量中等,面皮稍黑的中年文官,着四品文官官服。
军器监虽因历年边事吃紧,由工部划归兵部统管,但因主官为正四品,在兵部说话也是很有分量。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常大人无需此言,本官冒昧而访,未打扰到监中事务就好。”
眼前几人,其实已有几分技术官僚的雏形。
他在兵部听李瓒提及过,常弘虽是进士文官,但时常鼓吹兵甲之利,可改易陈汉于边疆的不利局面,也算是一员能吏。
为监中长官,主抓生产任务,比如京营弩弓、盔甲、刀枪,都是由其监造,起码这几年都没出什么大差错。
而监丞徐庭业,则是兵匠世家出身,其人捐了个举人出身,在军器监为常弘副手,算是真正的技术官僚。
常弘笑了笑,伸手相邀道:“外间冷,还请云麾至官厅叙话。”
贾珩微微颔首,在一众官吏的迎奉下,步入官厅,落座而毕。
贾珩看向常弘,问道:“常大人,本官受圣上之命,督问军器监,先前一直在外领兵,这还是第一次过来,等下还需常大人介绍介绍监中细务才是。”
常弘笑道:“云麾督问监中事务,宫里的公公早已说过,下官听说云麾对火器十分感兴趣?”
贾珩点了点头,道:“京中十二团营,神机营所用火器,皆系监中打造,正要一窥底细。”
常弘道:“大人,打造火器一事,是由兵仗局负责,徐监丞全权过问,说来,徐监丞对火器研究造诣颇深,也是此道好手。”
说着,引荐向一旁的监丞徐庭业。
这是一位身材瘦削,颌下蓄着短须的老者,短眉之下的眼睛虽小,但却明亮有神。
贾珩道:“还要请教徐监丞。”
见贾珩目光投了来,拱手说道:“贾大人,兵仗局下有匠人九千七百人,有两千四百匠人,熟练精制单眼铳,三眼铳,鸟铳,将军炮,佛郎机炮,多管火箭……”
贾珩默然片刻,问道:“听着品种倒是繁多,不知威力几何?”
佛朗机炮,此世同样在前明嘉靖初年由葡萄牙人传至境内,后得明人彷造制用,但遗憾的是,仍未能拯救前明。
不过,在如今的陈汉,也是九边戍堡的标配守城利器。
只是未听着红夷大炮,想来陈汉还未建造出来?
徐庭业闻听询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