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治理,王宵猎极少使用雷厉风行的手段,大多数时候是润物细无声。只要犯了错,一定要接受惩罚。处理得多了,大家自然就记住了。
对于婢仆,王宵猎以前多次提醒过陈求道。只是陈求道觉得雇几个婢仆有什么?一直听不进去而已。这次家里干办出事,可以说是必然。这次不出事,下次也会出事。
一会酒菜上来,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闲聊。只说些杂事,气氛轻松。慢慢陈求道的心情也放松了下来。突然停职,陈求道虽然没说,心理压力还是很大。这些日子,尽量什么都不想,只是按着里面的日程做事。王宵猎一直态度和缓,终于让他卸下心理上的压力。
聊了一会,王宵猎道:“自从占了襄阳,我们有了自己的地盘,我想了很多。特别是官员,想来想去,发现世上的人适合当官的并不多,在人群中的比例很小。如果用不合适的人当官,官府就必然会牺牲一些原则,不然无法持续。在有的人眼里,官谁不会做?只要大权给我,什么官也能做得似模似样。其实完全不是这样。随便用人当官,就必然放松对官员的要求。这样是不行的。我们占了一块地盘,有了自己的军队,就应该做些不一样的事情。别人觉得难的事情,我们要做。别人觉得无所谓的事情,我们不能轻视。简单一句话,做前人没有过做的,真正利国利民的好事。”
汪若海道:“似节帅这般,真正为国家为百姓考虑的官,我再没见过另一个。大多数人,嘴巴上说一说是可以的,让他真正去做可就难了。”
陈与义道:“说的是。很多事情节帅考虑得周全,非我们所能。”
王宵猎笑着摇了摇头:“好听的话谁都喜欢听,但天天有人在耳边说就不是好事了。只要大家能够用心做事,就没有什么是我们做不到的。说回到官员。既然不是谁做官都行,怎么选拔就是个大问题。在朝廷的眼里,我们到是一方藩镇,都有疑虑。在襄阳几年了,极少有正科进士到我们这里来,以前的官员也是如此。在他们看来,到我们这里,远不如到行在去在朝为官。所以我们的官员,要靠自己选拔。本来人才基础就差,选拔的人多了,也不能太严。如此我们任命的官员,必然有许多不合格的。我的看法,这些官员不能一时做了官,就一辈子做官。不合适的,要及时清退出去。快进快出,才能从整体上保证官员的质量。但是,不让人家做官,也不能从此甩手不问了。更甚且安个罪名,进行惩罚,那谁还敢到襄阳来做官呢?所以,官员必须有合适的退出途径。比如不适合做官了,或者自己提出来,或者官府提出来,让他换一个工作去做。适合自己,也能够养家湖口。”
汪若海道:“范文正公曾言,不为良相,便为良医。当官的人,必定是识字的。即使不做官,也饿不着他们。或者到乡下买上几百亩田地,依然小康。”
王宵猎道:“读书人做不了官,要么行医,要么算命。依我看,这些人的医术大多不敢恭维,为百姓生命考虑,还是算了吧。算命的更不要说,本来就不是正经活路。至于到乡下买地做地主,跟我们的政策不合。我们的政策,大的方向,是保证以自耕农为主,雇佣客户为辅。买地容易,但让读书人去耕田种地,就不容易了。所以还是我们想办法,给他们一条生路。”
陈求道道:“依节帅所见,应该怎么做?”
王宵猎道:“两条路。一条是做吏员,另一个是去工商行业里做事。只是在世人眼里,吏员的地位实在太低,只怕没有多少人愿意做。所以最重要的,还是把他们分到工商行业里。”
汪若海道:“节帅的意思,是像供销社、商场等地方,也用官员?”
王宵猎点头:“这里面的工作,实际许多地方跟吏员相似。但他们赚的钱多,给个官位其实也没有什么。以后不合适的官员,先进学校,学习专业的技能,而后到工商行业去。我们有许多行业,总有一个是合适的。如果这么多行业都不行,就不必多说,只能回家了。”
说到这里,王宵猎感慨地道:“管理官员很难啊。管得严了,官员不满意,觉得自己做事处处被掣肘。管得松了,百姓不满意。要松紧适度,何其难也!更重要的是,官员不是那么好做的。官员好做,是官府把要求放松,牺牲一部分百姓利益,让官员好做而已。经过这几年施政,我发现,真正能够适合要求的官员很少。有的官员听话,但工作处理不好。有的官员有能力,但总是不听话。又有能力又听话,能够把工作处理得井井有条,还不惹麻烦的,是少之又少。”
“适合当官的人少,怎么办?官员待遇低了,让不想做官的人不做,官位留给想做官的人?这种办法行不通的。官员大权在手,待遇低怎么行?他们会自己拿的。一旦贪污盛行,官府可就不好管了。惩治贪污,说起来容易,官员待遇提不上去是办不到的。这个时候最可怕的,不是贪官贪了多少钱,而是他们占住了位子,真正的人才被排挤,最后无人可用。所以呢,官员的待遇一定要高,管理一定要严。要让遵纪守法的官员扬眉吐气,贪赃枉法的官员胆战心惊。一旦反过来,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