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面的人一脸茫然,自己说得口干舌燥,王宵猎也觉得有些没有意思。抬头看看天,层层叠叠的云彩不知什么时候变了,成了一片一片。挡住了太阳,却不浓密。
喝一口茶,王宵猎接着道:“什么样的人当官员?或者说,官员要符合什么样的标准?这个问题首先要看官员是什么样的。不同的上司,有不同的要求。对我来说,官府是从最初的神庙传承下来的,依神的旨意,治理人间。现在我们不知道神在哪里,怎么办呢?既然天视即我民视,天听即我民听,便由民来扮演天的角色。官府里的官员,便在这天意之下,治理天下万民。”
“现在的官府当然不是神庙,里面没有神供着。所以我们的官员,穿上官服,在里面办公,就在扮演众神。官员的要求,就是你演这个神,演得像不像,扮得真不真。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与此没有多少关系。你们进学校,学的内容,是你扮演的这个神所具备的能力。你学会了,便就可以去演这个神。以后演得好不好,就看个人了。演得不好,就换人来演。”
说到这里,王宵猎按着桌子,看着众人,回重了语气道:“前面说的意思,是诸位当了官,不要以为自己有多么了不起。而是要明白,你只是演得好而已。”
“我说官员是演员,而不是真的是那个角色,是因为这个角色的要求很高。我们是凡人,不是圣人贤人,更不是神,真要做到那个样子,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对官员的要求,是你们穿着官服的时候。当你回到家里,脱下了官服,依然是个普通人。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只要不犯法,不会因为你是官员就对你有更高的要求。”
听到这里,下面就有人笑了出来。这还是第一次听说,脱了官服,就不受约束了。
王宵猎道:“当然了,说穿上官服、脱下官服,只是个比喻。因为很多时候,办公事的时候不一定就穿着官服。一天到晚脱衣服、穿衣服,也过于繁琐了。到底要怎么办,以后大家再商量。”
“官员是朝廷的核心,一切要由官员来做。要做什么,怎么做,来自于民意。对于我们来说,民意就是以前的天意。不是我们不遵从天意,而是因为我们不知道怎么知道天意。或者换个说法,以前的天是天,现在的民意是地。天意不可知,就由可知的地意来代替天意。如果说天是父,地是母,现在父亲找不见了,就由母亲来发号施令。”
“民意是什么?有人可能认为,问一问百姓不就知道了。这样当然不行。天下万民,对一件事情不知道有多少看法,听谁的?有人就说人数多的说了算。大家举举手,少数服从多数。说实话,从古至今我们并没有这种传统,这样的做法也不符合要求。前面我讲过,个人和集体的关系。集体是由一个一个人组成的,但是集体有自己的独立意志。集体的独立意志,加上个人的意志,才能形成民意。举举手,问的是个体的意志,集体的意志怎么办?少数服从多数,不说些少数人的意志被忽视,更重要的是集体的意志没有表现。所以呢,知晓民意,是一门学问,要由专门的人去做。现在我们没有合适的人选,这个职位暂时由我来兼任。接下来,我会建立一个专门的衙门做此事。”
“这样的官员有什么要求?大家想一想,什么样的人,才会被百姓视为神?但是呢,我们终究都是凡人,做不到神那样无欲无求。所以,有几个条件,官员必须满足。现在我说的只是最基本的,以后会随着实践慢慢修改,尽量合理。”
“第一就是回避法。对于官员来说,没有什么举贤不避亲,没有大义灭亲。关于自己的亲友,必须回避。上任的时候,官员要主动报告,有没有要回避的。如果不报告,以后被查出来,应该认为不适合继续做官员了。我要求的回避,比现在朝廷的回避法更加严厉。简单来说,官员的公务,不应该跟自己的社会关系发生交集。如果公务涉及亲友,官员必须回避。”
“第二条是实事求是。不管是处理政务,还是向上级报告,不允许弄虚做假。事实是什么,就是什么。不允许以任何理由,文过饰非,欺上瞒下。不管是为了自己的私利,还是为了公事,都不允许隐瞒和修改事实。道理其实很简单。私事不必说,私心太重,是不适合做官员的。为了公事,欺上瞒下,说明你不相信你的上级,不相信上级的公正。一个政权,失去了互信会怎么样?这样是不行的。如果不能够实事求是,同样不适合做官员。可能有人会觉得,什么事情都实事求是,能把事情办好吗?这样问的人,就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官员的人,还是不要做的好。”
“以上两条,哪一个犯了,则立即革职为民,没有商量的余地。其他的,比如贪污受贿,比如挪用公款,比如把事情办坏了,是分情况处理。不是说不管,也不是说不重要,而是因为要分情节轻重,采取不同的惩罚。明白说,革职为民不是什么惩罚,而是认为你不具有做官员的资格。不革职为民,你可能面对的是牢狱之灾。这一点要说清楚,不要心存侥幸。”
“对官员有这样的要求,就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官的了。我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