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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半个多月的长途跋涉,诸葛亮终于再次回到了季汉的都城长安。
但被卡在了东门之外。
一辆辆马车和人头攒动的老百姓全都拥挤在城门外,排队等候放行,孩童的哭闹声和牛马的嘶鸣声嘈杂一片,负责警戒治安的城门卫将手里的长枪交错横起,一边阻止着试图冲击城门的百姓,一边努力地让这一团混乱的局面变得有秩序一些。
“丞相,城中人口忽然多了很多啊?”赵云讶然的看着水泄不通的城门口,对诸葛亮道。
诸葛亮微微颌首,端坐在车厢里,闭着眼睛,听着周围喧闹的声音,若有所思地晃着鹅毛大扇――身体转好之后,他又将戒了几年的扇子给拿了起来。
重操旧扇。
在他隐居卧龙岗将养的一年里、朝廷发生了许多事。三路远征军齐出,粮草的运输、各地官员的洗牌、北境内迁胡人的安置、以及朝堂百官与大将军马谡的磨合和交锋,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大事。
仅仅是长安城此时的人口,粗略估计不下五十万。
搁在以前,诸葛亮都不敢保证自己能管理一个人口如此之多的城市。
但马谡似乎很轻松的就协调好了,
诸葛亮将马谡的施政方针总结了一下,就是放权,放权,再放权。
把能放的权力都放出去。
事情都交给下属去办,他这个大将军只需要管好下属就行了,下属倘若办不好,那就撤换,撤下来的官员永不录用。
这种机制,不但大大提高了各部官员们的积极性,还让官员们办事效率提高了许多。
就是朝堂局势有点失控。
这也是最令诸葛亮挂心的。他在想自己究竟要不要插一脚,让朝堂局势迅速回归正常;还是袖手旁观,任由马谡自行折腾,自行与百官磨合……
沉吟良久,堆积在城门口的百姓逐渐稀少起来,马车开始缓缓启动。
权衡不决,诸葛亮转而思索起刺杀事件。
这一次刺杀事件虽然没有成功,却也给马谡敲响了警钟,不知道他有没有意识到,朝堂不比军旅,能够让衮衮诸公和陛下都心服口服的,不是强武,而是德操。
王平的死确实令人遗憾,朝野对此也有相当大的议论,虽说王平对蜀汉并无甚功勋,只是有一点苦劳。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老实人,竟然选择铤而走险,以极端的方式讨回公道。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悲剧。
但事情并没有因王平的死而画上句号,反而越演愈烈,马谡反手流放杨仪和费祎的操作,充满了不讲理的霸道作风。
诸葛亮甚至可以预见马谡将会面临何种程度的政治困境。为了避免成为下一个杨仪、费祎,同时对二人表示声援,文武百官必然会更加团结一致的对抗马谡。
而对抗就意味着内耗,意味着分裂。
想着这些事,诸葛亮忧心忡忡的驱车通过东门,进入长安城。回到相府后,他顾不得休息一下,径直走到书房,习惯性地看了一眼空荡荡桉几,一时有些怔住。
分府以前,只要他在府上,书房桉几上必定每天都摆满了各地送来的公文。,
分府之后,这些累人的公务都已尽归于内府,军务尽归于大将军府,他这个丞相成了最清闲的人。
诸葛亮缓缓坐在书房里的桉几旁,望着窗外逐渐飘落起来的雪花,忽然觉得,就这样静观其变其实也挺好的。
他横插一手虽然确实可以瞬间压下所有问题,但也意味着这些问题被押后了,早晚还是会爆发出来。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马谡自行摸索如何管理好一个国家。
反正,外有大将,内有四大辅臣,朝堂再乱又能乱到哪里去?
在诸葛亮沉吟的功夫,手持佩剑的赵云陪侍在侧,心里也在想着一件重要的事――最近感觉有些力不从心,身体大不如前,该去问幼常拿药了。
………
大将军府。
马谡寒着脸的听着麴尚的汇报。
西域王的王府还在筹建中,麴尚目前仍兼任将军府长史之职。
“按照大将军的吩咐,此次流徙走的是最难走的上下坡路,费、杨二人此时已到无定河流域,费祎的双腿几乎残废,每日里鲜血淋淋……”
“一路上也未曾有可疑之人靠近押送队,只有出长安城的时候,北门小校贾充曾与费祎有过眼神交流。除此之外,再无异常。”
“昨日,群臣上表,言说费祎、杨仪做事勤恳,十数年来兢兢业业,于季汉有大功,不应被视为罪臣,请赦两人徙